但这话如何说得出口。世人都为清名所累,连天子也不例外。他连和亲正式旨意都没下,就已经出个郦道永,写着诗骂到脸上来。句句锥心,庆德帝当时强撑着体面,回去咳夜,呕出两口血来,吓得御前总管孙长福哭着劝“求圣上保重龙体”。
个太监尚且知道体谅皇帝,偏是自己亲儿子这样咄咄相逼。
倒还不如寻常田舍翁,能去官府痛痛快快地告句“忤逆”。
然而这话也不能说,庆德帝只能骂道:“唯唯诺诺,哪里有点储君样子。”
这话实是说重,地下群臣都不敢说话,太子也缓缓跪下,口里道:“儿臣知罪。”他脊背修长,因为病人忌讳,所以穿是极鲜艳朱红衮龙袍,越发显得鬓黑如墨,肤白如雪,整个人如同玉树般,连跪姿都显得是折辱。他这身份,原是不该受重话……
明察,臣等实不知此人包藏祸心。”
穆朝然江南世家出身,师友全是江南派*员,江南富庶,偏安隅,多是主和,刑部尚书又是骑墙派,真追查下去,只怕主和派损失惨重。
怪不得要到刑部去鸣冤,又怪不得要把个隐藏得这好、前途无量穆朝然,用在这时候。
投鼠忌器四个字,恰是庆德帝此刻心境。
“查穆朝然就查穆朝然,牵上旁人做什。”庆德帝怒火倒像是平息不少:“罪责只在他人身上,查他人就行。”
但群臣谁敢劝,庆德帝自己也不
“父皇处置得是。”太子仍是态度恭敬。
番周旋,又回到原地,仍然是变成庆德帝要罚穆朝然人,到时候求情奏章来,再多几个“直言进谏”御史,左右掣肘,庆德帝要还是意孤行要重罚,反而成全穆朝然清名。
自古以来,君权与文臣争斗,从未停歇过。庆德帝盛年时也曾与这帮“清流”斗过。用是方法是暂时避其锋芒,事后再寻由头狠狠料理那些直言进谏过文臣。人无完人,只要耐得住性子,总能找到机会。他们动不动以圣人门生自居,庆德帝就反用圣人标准来要求他们,别说贪污徇情这等大把柄,为国丧期间纳妾,都几乎活剐过大臣。立几次威风,朝中风气就乖许多。
但他如今最缺,就是时间。
偏偏是太子,他亲手教出好儿子,纠集起满朝清流,来做他敌人。为面子好看,死也不肯和亲,浑然不顾如今西戎已强盛至此,西边已是半年没赢过场,再打下去,西戎人势必看出大周边军如此不济,到那时就不是和亲,而是割地赔款。相比之下,和亲已经体面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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