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得近,搅动翻涌气流卷起燕泽玉鬓角碎发,他下意识屏吸后退步,闪躲间睁大眼。
这是只臂展就有七八尺长雄鹰,青黑油亮翎羽覆盖全身,唯有利爪抹白,像穿件黑羽制成皮裘踏雪而来。
燕泽玉想转身就跑,想蹲下抱头,甚至想把自己埋进雪地里,但他被吓得动不敢动,就这僵硬身子站着,像被冻硬死笨鸟,全身上下唯有瞳孔不断紧缩,里装着那只利箭样奔袭而来黑东西。
可他竟然还能思考。
他站着迎接死亡,像个准备好埋葬沙场勇士,他这辈子从没成为过那种人。
沉浸在思绪里燕泽玉被吓大跳,辛钤之于他,内心恐惧要远大于理智,心中粗糙又简陋谋划草稿在这人打量眼神下几乎无处遁形,他飞快地收回视线,把稿子团巴团巴干噎下肚子,心虚慌乱间匆匆低头回避男人那双黑洞洞眼睛。
也正因如此,他错过辛钤从他身上挪到可汗王帐,同样暗藏杀机凝视。
空气安静半晌,燕泽玉好像感觉到身边犹如实质杀气,很没出息地抖下。
辛钤手上定沾过血,他想。
他又突然想起母后说‘蛰伏’,于是没话找话:“其实、其实在看那只大鸟。”
群居地。
这时天才蒙蒙亮,冰雪封冻远山,晨光不明不暗隐没在冰川背后,暗不下去又亮不起来。
房帐个个点缀在苍茫草原上,皇室贵族大多还在沉睡,周边除却守卫和噤声忙碌奴仆便没什人。
冷清寂寥。
燕泽玉忍着疼,放空心又被鲜血灌满,放平眼重新抬起来。
他又想,他果然是个烂泥扶不上墙
辛钤没理他,燕泽玉怕没有说服力男人不信,又呐呐说句,“很勇猛。”
听见这句话男人终于有反应,肃杀冷气忽地褪去像从来没散发出过。
辛钤仿佛很愉悦,压着嗓子低沉沉地笑,燕泽玉被他笑得耳朵发麻又发抖,盯着男人从衣领里取出个用红绳系着被体温融得暖暖小巧骨哨,抵着放到唇边吹响。
哨声嘹亮而不刺耳,追赶疾风,穿破云层,传得辽远。
那只被他说勇猛大鸟突然振翅调转翱翔方向,顺着哨声逆风极速俯冲而下。
扫过辛钤腰间弯刀和后背箭翎,冷眼望着这片血红土地。
吊顶镶红宝石,门帘串联着玛瑙羊角、极尽奢华而守卫森严这个帐子是辛萨可汗所住所。
腰佩弯刀八大侍卫被分成四波,来回巡逻,几乎没有破绽。
“小玉看什呢?”
“没、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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