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耳鸣后,像是从水里浮出水面似,世界声音骤然涌入。
艾伦焦急地大喊:“郁先生!”
他迟钝眨眨眼,发现刚擦干净厨台又被他弄糟,血淌大片,像画家打翻胡乱调色红颜料,并不太心疼,只是烦恼这片狼藉如何处理。
“嗯?”郁光懒洋洋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节以做回应,整个人像是块吸饱水海绵,沉重却满足地眯眯眼。
艾伦着急地想伸手来捂他小臂内侧伤口,涔凉触及皮肤地瞬间,他被郁光
他在原地杵着站很久,又或者只过几分钟,郁光也不清楚,只觉得腿有点酸痛,便走动着缓缓。
垂头又看到厨台上狼藉,郁光默默,拿抹布过来点点擦干净,洗干净抹布挂回去,又拿新小盆重新按照计量依次放入低筋面粉、黄油、糖粉……
叶斯出差未归那几天,他练过许多遍,克数都已经熟记于心,可不知怎,今天居然有点遗忘。
他又翻出比例克数看过几遍才继续加水和面,直到需要加人血液步骤。
郁光视线不受控制地斜斜看向墙壁挂起几把刀——
只是所谓外公懂得伪装,会用甜蜜糖果和可爱毛绒玩具诱骗他踏入陷阱。
在真正被剥下裤子之前,他以为那些善意都是爱——为数不多,不把他当成郁阳而属于郁光爱。
所以亲情滤镜破碎后裂痕因为承载太多希冀而格外深刻。
甜味糖果、毛绒玩具这些承载欲望容器也从懵懂时爱不释手变成恨意与畏惧交织逃避。
陈钟国像是把八岁时那场未能继续噩梦重新短暂续上截。
菜刀、剔骨刀、水果刀……
刀刃反射银白刺亮光芒,像虚空中、大雨前道划破黑夜闪电,好巧不巧击中他眼。
意识被迟钝疼痛唤醒,郁光低头,银白光芒都被溪流似血红夺去风头。
皮肉割裂疼痛并不尖锐,他不知道为什自己变得迟钝,连体会疼痛感受都被稀释。
他想再划刀,让未曾体会锐痛更清晰,但却被匆匆赶来艾伦打落手中刀刃。
陈旧记忆如同落满灰尘竹简,剥落斑驳外壳,内里仍旧清晰得如同昨日。
郁光艰难从中脱身,回神却发现自己面前小盆在自己无意中已经洒满层厚厚糖粉。
触电般被惊到似,他手臂猛地抖动下,计量勺子落入盆中溅起面糊糖粉,弄脏厨台。
垂头盯着乱糟糟片,郁光长长叹息。
不知怎,突然觉得很没意思,窗外连绵不绝雨没意思,需要仔细计量制作蛋糕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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