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勉强压住咳嗽,费力低喘几声,抬手抵住额角。
秦峥见他不答,便起身想去唤秋月,方转身走两步,就听见楚瑜虚弱声音响起。
“秦峥,对你没有念想。”
……
窗外雨声偏让天地寂静如斯,以至于每个字都听得这般清晰。
场秋雨场寒。
淅沥沥雨沿着屋檐落下,敲着院中青砖碧瓦,院子里桂树夜洒尽满冠花,地上便铺层碎金,泥土里掺醉人香。
楚瑜醒来时候已是第二日傍晚,雨下整天,叫人瞧不清时辰。他抿抿干涩唇,还残留着苦涩药味,除却头还有昏沉,浑身无力外,精神倒是还好。喉咙胃里没有尖锐烧灼般疼,使人有几分诧异。
他手上稍稍使劲儿,想坐起身来,却是有心无力,反倒是惹得阵阵目眩。恰此时,手有力手臂从肩头绕过他整个脊背,将他拥住,仔细扶起。
楚瑜怔,秋月是不曾有过这般力气,转过头去,便瞧见秦峥。
秦峥背影僵硬瞬,缓缓转过身来,眼中是熬宿血丝。有水光沿着眼眶绕绕,愈显得眼尾都染红。他低头自嘲般哂笑声:“知道。”
楚瑜坐在床上,锦被叠落腰间,退烧时发汗,长发尚有几分濡湿,缠在肩头颈间。他只看眼秦峥,便不再抬头。摊开掌心是病态苍白,他似闲来无事般用指尖沿着手心纹路细细抚过,半晌,才低声道:“十有五而志于学,二十及冠,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人生当如是……”
秦峥喉间如哽千斤,他走到楚瑜面前,低头便可瞧见那苍白指尖下掌纹。
楚瑜忽地抬眸,弯唇笑,端是胜过风华无数。不是少年时目上无尘骄纵,不是后来金装玉裹矜傲,亦不是那般凌厉逼人艳绝。那是风过空谷,雨过青檐,
秦峥身上披风解开,里面只是件玄色长袍,袖口暗线绣忍冬藤,是那毫不张扬沉稳。他低垂眼睫下有层淡青,折锋利,添憔悴。
“咳咳……咳……”楚瑜肺腑间隐隐作痛,掩唇断断续续低咳起来。
不过个低头功夫,温茶已经抵在唇边,秦峥将楚瑜稳稳圈在怀中,柔声哄道:“别急,先润润嗓子,你天没有进食,仔细待会儿胃里难受。”
楚瑜阖眸稳稳情绪,待睁开眼已是片平静无波,他几番抬手,最后才攒出推开杯盏力气。
秦峥不敢强迫他,顺从搁下杯子,有些无措地搓着指尖衣角,轻声问道:“要不唤秋月来,你有哪里不舒服就同她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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