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鹤心中震惊,很快将零碎传言拼凑起来。他去牵住皇帝手,与皇帝十指相扣。
“她给太子下毒……是太子命大,老天有眼,不愿收他。”
严清鹤说:“没事就好,太子没事就好。”
皇帝说:“这多年,她到底还是不甘心。是朕糊涂,居然信她……几十年来她直待朕百般好,朕居然就信她。是朕大意,料不到时至今日她还想对太子动手。”
严清鹤问:“是因为当年事吗?她不信您?”
帝不会责怪他莽撞,也不会厌烦他;如果出什事,而皇帝嫌他添乱,那也无所谓,他只想见皇帝眼罢,见过就离开。
但是,如果都不是呢?严清鹤刚刚想到这里,恰走到皇帝寝宫门前。
他看到皇帝。皇帝刚刚和紧急诏来几个礼部*员商定葬礼事宜,他们将要把太后死讯昭告天下。皇帝夜没睡,累得甚至于不想做出任何表情,只是闭目养神。他没有睁开眼睛,但他知道是严清鹤来。他也没有问严清鹤为什来,只说:“你坐吧。”
严清鹤看到皇帝神色疲惫,眼下青黑,然而毕竟是好好在这里。就是这样平常景象,像从前许多天样,他此刻却感到阵莫大庆幸与喜悦,以至于鼻腔发酸。
他没有坐下,他伸手去摸皇帝脸,去碰他眼下泛起青黑肌肤。皇帝微微睁开眼睛,凝视他会,说:“朕很好。”
“谁知道呢。”皇帝轻笑,“哪怕她信,也是心中不平。朕原想她是老糊涂,就算太子真……真没,又能怎样呢?还会有新太子。”
严清鹤感到这话有些冷,但他知道皇帝难过。皇帝接着说:“但后来朕明白,她并不是想怎样。她只是想朕不痛快罢,她要死,朕却还好好地当皇帝。她不痛快,也就想给朕添堵。
“朕侍她如生母,然而到底并不是亲生,仅此罢。”
严清鹤握紧皇帝手,说:“都过去,都没事。”
“是,没什。”皇帝说,“她再怎样难平,也掀不起什风浪。她动不朕,也动不江山。毕竟还是在朕手里……”
“嗯。”严清鹤发出个音来回应。
“只是累……”皇帝说,“太后昨夜死。”
这在严清鹤意料之中,毕竟太后几年来其实不过是苟延残喘,油尽灯枯并不意外。
皇帝说:“她真会挑时候,要全天下不好过……”
皇帝说完,还笑笑:“但她居然还不满足,她要太子给她陪葬。她太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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