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威胁警告参半,苏岑站起来神色自若地拱拱手:“柳相教训是。”
他现在就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才不能轻举妄动,十二年前证据,早已经随着时间飘散如烟,要找到谈何容易。而柳珵显然也是知道这点,才会在震惊之后依然淡定,就是断定他拿不出证据来。
柳珵拂袖而去,苏岑送到门外,这才发现西南之上天色压抑,摇摇欲坠地像要压下半边天来。
柳珵刚出大理寺大门就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正皱眉间只见个熟悉身影拿着把圆环伞冲他走来。来到近前伞面抬,伞下人冲他舒朗笑,“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进
—柳相还记得田平之吗?”
柳珵脸上血色刷下退干二净。
“永隆二十二年春,正赶上三年届会试,各地选送上来仕子齐聚长安城中,其中有两个人却是最为瞩目。”
“个是柳州来田平之,其文笔以风流奔放著称,咏山咏水,俱怀逸兴壮思飞,是当时难得浪漫派诗人。还有个,则是柳相你!如今就想问句,柳相还记得当初田平之吗?”
柳珵原本平静无波瞳孔里激烈地颤几颤,最后终归是垂下眼帘,将应情绪掩盖住,“你到底还是放不下这个案子。”
苏岑却已经暗地里将柳珵表现尽收眼底,但不知到底是这位柳相道行太深,还是当真不知情,至少从表面看上去,这脸上惊讶神情不似作伪。
如果是真,也就是说他这些天来明察暗访柳珵都不知道,礼部那些案档也不是柳珵让去毁。
“田平之……”柳珵指节僵硬地往回缩缩,事到如今苏岑都已经查清楚,他也没法再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能道:“他学识好,文章作也好,当时就有人传闻,这届状元非他莫属,只是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没想到,他会猝死在考场里。”
“他不是猝死,”苏岑目光犀利地盯着柳珵,“他生前就患有哮喘,是被人在食物里下榛子粉蓄意害死。而给他下毒这个人,首先得知道他有哮喘,其次,还得有机会接触到田平之食物,所以他定是田平之身边人。田老伯是田平之生父,自然不可能害他,还有个……”
柳珵抬起双冷冰冰地眼神扫苏岑眼,苏岑也适时地住嘴。柳珵兀自站起身来,已经有去意,冷冷道:“你若是有证据,尽管去府上拿人,若只是凭空推测,劝你还是省省功夫,与其追查这种缥缈案子,还不如多放点精力在当下事情上,免得被人诟病这大理寺人天天吃着闲饭不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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