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还夹声哽咽。
他没再回头看仆人,三步并两步跑上楼……
夏虫藏在叶底嘶叫至夜半三更,沈惜言睡不着,心里全是九爷几个钟头前拂然而去眼神,想得头晕脑胀,只好起身推开窗户才稍稍得以缓解。
他赤脚下床,把之前誊抄那堆外国诗翻出来,眼就看到那张末尾缀满“赵万钧”三个字十四行诗。
漂亮花
这样也挺好,这样就不会再为那点不该有情思劳心伤神吧。
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又汩汩涌出,被沈惜言仰头憋回去。
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又在蜜罐中泡大,年少不识愁滋味,就连眼泪都是金贵,他还从没为谁这样流过泪。
沈惜言恍惚回到严公馆,正巧碰见仆人出来灭灯。
仆人揉着眼睛惊讶道:“沈少爷,您怎回来?”
未曾料想过奇遇。
起初他只觉得赵九爷是个大好人,然而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发现自己对九爷过分仰仗,过分想念,心中也好像有什不妙事物就要挣脱失控。他害怕被九爷发现,甚至想过疏远九爷,可无论是去欢乐厅重拾留洋时快活,还是去清音馆看再多女子,他依然会不由自主地靠近九爷,最后还要装出副掩耳盗铃可笑模样。
这样自己,好像确实没资格对九爷说教。
他认,他就是个彻头彻尾胆小鬼,连釜底抽薪都不敢,做这多挣扎,不过都是扬汤止沸。
落入锅里水,又怎会逃过滚烫命运……
沈惜言吸吸鼻子,声音沙哑道:“不能回来?”
“您这是哪儿话,是九爷中午过来通知们,说您往后就住在他那儿,二公子还因为这个跟老爷发脾气呢,这不,刚刚才去睡下。”
沈惜言点点头,脚下没留神被门槛绊个踉跄,好在有小厮扶住。
“哟,您身上有点儿烫,要不去叫二公子起来?或者把小玉喊来伺候您。”
沈惜言甩开仆人手:“不用,你别管。”
严公馆就坐落在几条街道胡同外地方,在这不长不短回程里,沈惜言走他走过最长段心路,坎坷又颠簸。
可事到如今,想再多都已经毫无意义。九爷是谁?是座城里人人敬畏、手握重权大人物,这样权势滔天人必然傲骨通透,又怎会再与个出言不逊触到他威仪小孩儿纠缠?
沈惜言就再大而化之,再不谙世事,这心里也还是有数,打今天起,他和九爷之间,怕是彻底断干净……
沈惜言狠狠踢脚地上石子儿,看着它路骨碌碌滚进路边排水沟。
“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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