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也失神,下垂手臂抬起,拍拍他背,安慰他:“没事啦……”
“真吓死。”喻呈退开步,大口吁着气,声带还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心有余悸还是觉得冷,“怎不接电话?”
“没办法,衣服和包都在更衣室里,出事以后就直在找人,然后警察问话……”潭淅勉随口答着,等拉开距离,才看清喻呈头发很乱,晚上出门也没加件外套,满脸是汗,等看到对方通红双眼时,脸上潮湿是不是汗,突然不确定,膝盖也不知怎擦破皮,浑身脏兮兮,好可怜。
潭淅勉以前觉得生命大概是缕烟,现在又忽然觉得死掉变得不那容易,因为有人千里万里要来见你,要面对大海遍遍喊你名字。
其实坦白说,他自认不算个特别缺爱孩子,虽然父爱不足,但常苒尽心尽力,他还有个妹妹,狐朋狗友更是数不胜数,青春期不算无聊,也没觉得自己比别人少多少。
土黄色裸岩和起伏不定沙丘,他离天很近,简直要随着云飞。
潭安林给他擦掉残余泪珠:“好看吧?你看,想见到美景,就是要克服恐惧。”
这些大概是潭安林随手给出,却影响他生只言片语。只可惜在说出口时候,没有人知道这刻在未来会产生影响。
“潭淅勉!”
声叫喊打断他思绪,他转过头,看到个身影朝他飞奔过来,踩在沙上跑不快,但他还是奋力奔跑着,且越来越快。
所以爱其实很难打动他。
他开始看《杏仁》这个本子时候就觉得很奇怪。像姜潮这样人,不缺爱,不缺钱,什都不缺,为什会爱上像袁颂这样无所有,也什都没法给他人。
后来慢慢,在次次围读中,他渐渐开始明白,这大概就像是有人喜欢可乐,而有人热衷咖啡,面对已经拥有甜,他就想尝点苦,他觉得袁颂特别,他是生活另面,他好奇。
又次。
“潭淅勉!”
海水冲刷海岸卷起浪花,潭淅勉站起身,那道身影轮廓逐渐变清晰,变成雨幕里喻呈,在被雨水融化成滩光线里,像风样撞进来。
不知道该用什描述来形容这个瞬间。他好像回到儿时那座雕塑顶上,美景撞进他眼睛里,他被吸引,想不起看脚下,他知道很高,知道危险,心脏怦怦跳,身体岌岌可危,可空落落胸怀突然盛满,怀中人带来和煦体温,并且非常非常用力地抱紧他。
潭淅勉微怔,他没想到这人会追到这里来,但又因为是喻呈,他追到哪里又都不那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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