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霁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哪怕他不要命地扑火,想抓住他弟弟曾活在这世上的证据,也只剩下了一堆无法挽救的照片残缺。
也正是那次徒手在火堆里翻东西,才导致张开霁到现在右手还有两根指头无法记录指纹。每当遇到需要采集他指纹的场合,他都无一例外会想起那段沉痛不已的往事。
就那张勉强拼凑,依稀能看清楚人脸的照片,张开霁这些年一直没舍得离身。
深知那张照片对他的意义多大,所以在得知钱包丢失后,我比他本人还要着急去寻找是哪个天杀的狗贼。
那天也是我们运气好,找了一圈,碰巧看到偷我们钱包那人再度对其他路人行窃,所以想也不想直接冲上前,把人拿了下来,也不管他如何装委屈,大叫冤枉,我还是强行搜了他的身。
张开霁问我是否还记得去年我们俩去世贸广场跨年的事。
我回答他说怎么可能忘得了。
要知道我长这么大,虽然没少干坏事,但也从来没去过派出所。跨年那天还真是头一回。不过不是因为我在外面惹了事,而是我们发现张开霁的钱包被偷了。
出门前,我妈特意嘱咐过,跨年人多,每年都有小偷想趁此机会大捞一笔,完成年末KPI,让我们俩多注意点,别把贵重物体拿出来显摆。她说的时候,我只觉得她越来越唠叨了,根本不放心上,结果下车还没走几步路,一摸兜,就发现钱包没了。
如果说只是钱包被偷了,偷了就偷了吧,但关键是钱包里的照片不能弄丢了。
事实证明,我并没有冤枉他,除了张开霁的钱包,他身上还有几部不便宜的手机还没出手。
抓了他一个人赃并获,他再怎么狡
那是张开霁有且仅有的他弟弟的照片。
直到被迫独立在外兼职赚钱前,张开霁身上都没有几个可以用的钱。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所以张开霁也深谙需要看人脸色才能继续住下去的道理,一直都能不问他们要钱就不要钱。
即使是生日这种,在我看来,就是理所当然坐等父母和朋友来为自己庆祝,顺带收一堆惦记了很久的礼物的日子,对他们兄弟俩来说,能去照相馆拍张照片已经是能力范围内能做的最奢侈的事情。好在他弟弟也懂事,不会像其他同龄人一样非要闹着买礼物。于是在生日的时候,一起拍张照片囡豐成了两兄弟多年约定俗成的习惯。
由于张开霁在外读书不方便,装有他和弟弟照片的相册就一直保管在老家。
可就因为这样,在他弟弟意外离世后,他舅妈就以死人的东西不能留的说法,把照片在内的全部私人物品统统丢进了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