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擦过顾云秋眉骨,嘴唇正好贴上团柔软温热。
顾云秋肤色偏白,脸远远看过去像个雪团子。
屋内有盏小小长明灯,昏黄灯光摇曳,照耀出那雪团子上落下段小小、湿漉漉月痕。
水渍浅浅,李从舟怔怔,而后抿紧嘴、别开视线。
即便知道将脑袋闷在枕头里有可能会喘不上气,李从舟还是需要这样个漆黑方寸天地——
看看外面天色,该是子时刚过。
李从舟试着动动,身上重得很、没力气,大概是被炸伤后感染、伤口发炎所致。
他无奈地叹口气,回头却发现顾云秋因他这番动作睡得更别扭:下巴磕在他胳膊上,整个脑袋仰出个非常夸张角度。
保持这样睡到天亮,肯定会脖颈僵硬、肩膀酸痛。
李从舟侧头看会儿,动动肩膀、用另只手托起顾云秋脑袋,轻轻放回枕头上。
扭地贴在他肩膀上,从眼尾到侧颊压出片不怎规整红印。
肩膀靠后背位置有骨头、很硬,顾云秋睡得不舒服却不放弃,只拧着眉拱拱,勉强找着个合适位置。
李从舟静静看会儿,直到扭着脖子微微发酸,才闭闭眼,重新侧躺到枕头上。
屋内馥郁着药味,床头窄柜上,还搁着没有盖紧万红油。
紫草、地黄还有调制过黄连味道散发在空气中,看来他后背伤,顾云秋想办法替他处理。
没有雪团子、没有小月牙,也没有瞬间放大如擂鼓心跳声。
半晌后,屋内忽然传来阵若有若无异香。
李从舟眉心跳,终于又蓄起点力气转头、隔着架子床纱帘看见——
乌影手中捏着束不知什药草捆扎成香饵,正吊儿郎当靠坐到外面圆桌上,他啧啧两声、没头
挨着熟悉羽毛枕,顾云秋在睡梦中砸吧两下嘴,嘴角翘翘,又贴着枕头往李从舟方向拱拱。
而刚才挪动小纨绔这下,其实已耗尽李从舟力气。
他半撑着床铺手肘脱力,眩晕和沉重感袭来,李从舟感觉自己失去片刻意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砸向床铺。
想到贴着他躺小纨绔,李从舟在最后关头用腿撑着自己改变角度。
结果他虽没砸着顾云秋,但脸却好巧不巧地擦着顾云秋脑袋过。
烧伤难养,这是事实。
但李从舟没想到是,顾云秋会守在旁边亲自照拂。
而且,似乎没惊动宁王。
——以宁王那样溺爱儿子性子,是断不可能让他这样躺在顾云秋床上。
没想到,李从舟又看顾云秋眼:小纨绔还挺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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