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临时从报国寺下来送东西,身边自然没带替换衣服。
但就这穿,也让李从舟不适。
本想扯过僧袍披上、叫乌影去外面找套新,但拿起外袍抖,又从中抖出股若有若无桂花香。
李从舟是僧人,从不在僧袍上熏香。
身上衣物即便有香味,也该是在寺庙里浸染檀香。
正因为知道,他才会面黑如锅底,沉眉紧拧、眼睛死死盯着那块布,像想就这样将它们烧出个洞。
昨夜,他睡得确实比往常踏实。
则王府客舍内焚有助眠线香,二则回到京中、不用随时想着夜袭西戎贼子。
紧绷数年精神放松,李从舟安稳睡过前半夜,却在后半夜做起梦。
梦中他误入片桂花林,多年生金桂、银桂长成如报国寺门前迎客松那般大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此事说来话长,但简单来说就是:
——他病。
那这病又是怎得呢?
切,就要从这天清晨说起:
李从舟素来浅眠又习惯早起,五更天未明,他就睁开眼、从客舍柔软大床上坐起。
直没什表情。
直到最后乌影绘声绘色演遭,说那句谢谢神仙话。
李从舟没绷住,嘴角微微扬扬。
“咦——?”乌影却颇为惊讶,忍不住停下动作,分外夸张地绕到李从舟面前、双眼睛上下打量他,“原来你会笑啊?”
李从舟:“……”
这股幽香明明不属于他,却能在他僧袍上停留整晚——
像是那个笨拙撞进他怀里人,都不知道他手上沾染多少条人命,就敢抱着他倾诉思念之意。
……想他?
想他什呢。
金、银二色小花如漫天星点般藏在墨绿叶簇下,阵阵花香扑鼻,甚至形成潮湿黏腻、灼烧滚烫热浪。
他想走,狂风却卷着桂花下起阵阵金雨。
缠着他、裹着他,点儿挣脱不得。
“……”
回想起这个满眼都是桂花树荒唐梦,李从舟捏下眉心、重重出口气,逼自己忽略腿|间湿凉感、翻身下地。
按着报国寺规矩,晨起挑水前,众僧需得禅坐刻。
他撩开被子,正准备盘起双腿,却敏锐地发现胯|下亵|裤不对劲:
粗麻布黏腻地贴在他两腿|间,不是遗尿,却凉湿片。
李从舟怔愣片刻后,霎时黑脸。
他早非前世懵懂少年,自然知道这是什。
难怪当初襄平侯要把乌影毒哑。
——他又不是褒姒!怎就不会笑。
○○○
次日雨停。
李从舟却没能离开宁王府、返回报国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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