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你、你说自己恶心?”祝星言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甚至无法完整地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他终于知道季临川为什会变成这样。
为什作为个3S级alpha却从小就被生父厌弃,为什那小就学会化形并且任何时候都不会变回本体,又为什总是摆出副冷漠疏离样子,像是所有喜怒情绪都浅淡不外溢。
不是他生来如此,只是他从小就知道:情绪波动过大会不小心露出自己巨大蝴蝶口器,那会让他看起来更加恶心可怖,毕竟他本体是人人都厌弃,惧怕,唯恐避之而不及昆虫。
但祝星言显然不属于那群“人人”里,他只觉得心疼,甚至愤怒,到底是谁规定动物体三六九等,带着刻板偏见和有色眼镜明目张地欺凌虫类。
利耳朵和印着花纹侧脸。
——像只破碎不堪、湿漉漉小狗。
他徒劳地躲在黑暗里,紧紧屏住呼吸,双眼像血样红得瘆人,里面盛满数不清难堪、慌乱,和无助。
这些下意识流露出来东西,浓重得像高浓度海水,根植于他血液和骨髓,把骨头全部糟化,把血液全都污浊,它们把季临川变成自卑畸形卡西莫多,永远囚禁在六岁那年钟楼里。
祝星言眼睛腾下子就红,不顾自己浑身伤还在火辣辣地抽痛着,先扶着沙发起来想要抓住季临川手臂,告诉他自己不怕。可面前alpha却不知道看到什,突然抽张纸巾按着他腿就擦。
“不是,小季哥哥。”他哑着嗓子,小心翼翼地牵着季临川手指,遍遍告诉他:“你不恶心,点都不,丁点都没有,不害怕你。”
“不怕?”
季临川嗤笑声,就那样沉默地看着他,“祝星言,你在发抖。”
他第次用这冷漠语调叫祝星言全名,但脸上表情却不是失望或者落寞,而是“早就想到会是这样”
祝星言低下头,看到自己腿上被擦地方沾点蝴蝶翅膀上鳞粉——从季临川本体上掉下来。
他甚至觉得不小心把粉沾到别人身上都是罪大恶极。
眼泪倏地冲出眼眶,祝星言心脏疼得都要碎,像木头样开裂,每条曲折裂痕里都注满硫酸。
“你、你在干什啊……”他扑过去抓住季临川手,看着他眼睛声音哽咽着又问遍:“你在擦什小季哥哥,嗯?这些粉有毒吗?”
季临川摇头,又呆愣,最终还是挣开祝星言手把他腿上最后点鳞粉抹掉,嘴里艰难地挤出两个他幼时最常听词:“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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