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燿依照指示拿出来，余安伸手去接，却不料裴燿直接打开盖子，挤了一些在他掌心里。
余安把橙子吃完，又在裴燿的注视下喝完了大半杯水，那阵情绪过去，他继续捧着书看，与不远处的人互不干扰。
这份平静没有持续多久，余安慢吞吞地掀被子的动作牵扯了男人的目光。
“要干什么？”裴燿问。
“我……”余安有些磕巴，“我要上洗手间。”
过于纤细的手指捧不住厚厚的书，随着他无力地松手，书滑落一边，露出英文的封皮。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你是钢琴师，你的成就依靠双手，但这并非不能恢复，”裴燿缓缓说，“我问医生，你双臂的骨头已经长好，后面着重康复训练，不是说今后再也碰不了琴。”
alpha双眸漆黑，注视着omega清癯消瘦的脸，“你甘心一直躺在床上？”
“……”余安抿着唇，眼眶渐红。
成年人之间的话点到为止，裴燿把控着分寸，没再继续。
音沉稳平静，收敛了气场，没有居高临下的命令，余安仍然抵触。
“我一会儿再喝。”他重新捧着书，过于细瘦的手指翻了个页。
裴燿没有勉强，把杯子放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想吃什么？”
余安不得不再次停下来，“我不饿。”
“你需要补充维生素，”裴燿无视余安的拒绝，“苹果还是橙子？”
他的腿伤没好，身体也没恢复，其实不应该下床，医生也说能不下就不下。但余安自尊心强，受够了尿管，宁愿忍着疼也要去洗手间上。
余父余母拿他没辙，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尽可能的顺着他。
可裴燿不会。
余安把头扭向窗外，眼尾红得厉害，却没有掉眼泪。
裴燿等他缓了缓，又回到最开始的话题，“苹果还是橙子？”
过了好一阵，余安才开口，带着几分哑，“橙子。”
裴燿挑了一个又大又漂亮的削了皮，分成一瓣儿一瓣儿的放在盘子里，方便余安直接拿着吃。
余安说：“麻烦把抽屉里的免洗液给我。”
余安眉头微蹙，声音不大却坚定，“我说我不吃。”
“你还想恢复吗？”裴燿直直地问了一句，来得又陡又峭。
———这是自从余安出事以来所有人都避而不谈的话题，余安自己也很少提起，近小半年的时间里，只有前几天拆夹板的时候才问了那么一句，之后便再也不问。
曾经余安在舞台上有多辉煌，如今在别人的眼里就有多唏嘘。
这件事对余安的打击是最大的，能不提就不提，裴燿是第一个问得这么直接的，直接得让余安脸色发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