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策题,看向谢明月。
谢明月安然地坐在香炉前,他目光沉静,仿佛在看他面前画像。
成文帝画像。
当年便是这位帝王念之差,使国器易位,而今少帝大权旁落。
为首青年未着甲,身绯红官袍,袍服艳丽逼人,却看不出行制,他唇角带着道上扬伤疤,使他面容看上去时时刻刻仿佛都在笑。
然而此刻没有人觉得他可亲,反而因为这道仿佛是笑痕迹愈发毛骨悚然,他扬扬手,身后原本安静甲士得到命令,持剑冲入内里。
被制住管事双目通红,“你们是什人,竟敢在天子脚下劫掠百姓!你们可知道家大人是什身份!”
话音刚落,他身后甲士不知做什,压力与疼痛同时袭来,他抵挡不住,扑通声跪倒在地。
那唇角带着疤痕青年漫不经心地扫他眼,而后突然想起什似,毫无架子地蹲在他面前,凑过去笑眯眯地问着那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发抖人:“你家大人,是什身份呀?”
谢明月接过太监奉上香,插入香炉。
“跪——”
众人跪下。
“叩——”
声音回荡在奉英殿中。
—玉京侯谢明月。
方才人群骚动,正是因为看见这位窥伺国器,实际上把控朝廷权臣。
贡士中有大部分都没见过谢明月,只在捕风捉影传闻中窥得其人二三分,那流言中野心勃勃而又手段狠绝,近乎于丧心病狂男人却如朗月清辉,神清骨秀似化外之人,不染纤尘,他唇边有清浅笑意,望之只觉春风沐面般温和。
传言中谢明月哄骗成文帝数十年,大伪似忠,才使先帝没有疑心。
从前贡士中有人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今见谢明月,方觉这流言,未必空穴来风。
……
奉英殿中,除却落笔,再无他声。
原弘和静静看着题目。
在今日之前,他们都不知道题目究竟是什。
原弘和目十行地扫过策题,寥寥百余言,所问无外乎如何内治文德。
……
同刻,鹿鸣馆大门轰然撞开,队甲士鱼贯而入。
黑甲敛光,刀刃利白,为首者腰间悬挂赤红符节。
“官爷……”满面堆笑迎上来掌柜还未说完,便被人把推开。
掌柜个踉跄,却没落地,而是被两人勒住双臂。
今年廷试到底有何不同之处,谢明月居然都来?!
有好事者向外张望,谢明月既在,为何宣亲王不在?
谢明月净手。
他手指素白,水滴划过皮肤,宛如露珠滚落白荷。
他取白绸擦手,时间分不清,手与绸哪个更白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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