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这两月,他总觉得腹部有些绞痛,但要细究起来,却也并非难以忍受,只当是在牢里染了病,不大在意。
喝过了药,就又是无聊的放空。
他其实猜不透李知元的心思,李知元恨他入骨,本该将他碎尸万段,却没想到竟还给他养病。
难道是怕他先一步病死,不能解李知元心中之恨。
思及李知元,陈景屿腹部像是有什么感应般,更加绞痛起来,他闭眼默默忍受这股痛楚,等他再睁眼,被不知何时到来的李知元吓了一跳。
陈景屿也得以继续享用美味。
他瞧见离去的李知迎回过头朝他勾了勾唇角,不明所以,再一看,李知迎手中竟拿了一块方才他桌面上的糕点,继而送入口中咬了一小角。
陈景屿那时只觉得李知迎这人有点儿莫名其妙,但又觉得李知迎没有半点贵胄的傲气,心里难免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那时的陈景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李知迎棋盘中的一枚棋子,只是一心思扑在案上几盘算不得珍贵的食物上。
——
陈景屿眨眨眼,没听清他的话。
“我以前没见过你。”
这回听清了。
陈景屿费力将口中的糕点咽下,正想说话,却听见父亲带点慌张的语气,“三殿下,您怎的来了这边?”
三殿下,当今天子的儿子,李知迎。
李知元站在床边,面色沉如水,眼里酝酿着风云。
陈景屿正要起身跪拜,李知元抬手,抢先他一步说道,“你可发现身子有什么异常?”
陈景屿慢慢坐直了,如今面对李知元,叫他有些喘不过气,他不敢直视李知元的眼睛,缓缓摇了
往事如烟,如今想来,若是当日他不出席宴会,恐怕也不会陷入无法自拔的困境之中。
宫人的话语把他从回忆中拉回,“陈大人,该吃药了。”
他出牢狱已经三天,除去当日李知元来过一回,再未见过,每日招待他的便是这些苦口的汤汤水水。
他吃了那么多苦,这点舌尖上的味对他而言自然算不得什么,只是人都难免排斥厌恶的东西。
陈景屿本想拒绝,才想起如今的处境,哪有他拒绝的余地,只得凝眉把一碗黑汁灌进肚里。
陈景屿大惊失色,连忙起身要行礼,腰还没有弯下去,手便被一柄白玉扇按住,他不明所以地抬头,李知迎的狐狸眼微微眯着,唇角含笑,“只是寻常宴席,不必行此大礼。”
陈景屿看向父亲。
父亲暗示他离席,陈景屿目光暼了眼桌面还剩许多的佳肴,黯然地打算起身。
谁知李知迎比他先动作一步,“陈大人,带我到处转转吧。”
父亲没有不应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