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被动静招来的士兵越来越多,很快就会惊动副将宴光。
蝣人肉一两抵千金,他们深知,如若这事交给上头处理,放了提灯也好,卖出去也罢,自己这样的喽啰,就是给别人做嫁衣
他们看提灯的眼神不再像看朝夕共处的战士,不再带着当初被他打败时的不甘和一点点敬仰,他们开始用看一袋黄金、一道美味的眼神看他,那点不甘和敬仰变成了厌恶与垂涎。
又是一道鞭子下来,提灯伸在笼子外的手臂起了红痕,冒出一串血珠。
被风雪吹散的血腥气此时似乎能飘进每个人都鼻息,叫他们闻得双目发亮。
“……提灯?”洛桥才见着不对靠过来,慢慢扒开人群,看清笼子里混着一身血泥的人,突然,bao起,“你们在做什么?!”
拿鞭子的人抄着手,慢悠悠走过来:“我们做什么,轮得到你管?”
人流,把他拖往最僻静的那个帐篷。
提灯像条濒死的鱼一样在网里扑腾,吼叫嘶哑,双目猩红。
他被那俩人提着手脚扔进笼子里,脊骨才一撞上冷硬的栏杆,便向铁门扑去。
对方眼疾手快上了锁,骤然起身,从后头掏出一根长长的策马鞭,往笼子上奋力一抽。
提灯浑身一僵,竟不动了。
“不要以为九爷和白先生他们出去了……”洛桥咬着牙,忽然一把撞开他们,冲向人群之外。
“他要去报信!”
“给我抓住他!”
洛桥被一拥而上的人群扑倒,数不清的拳打脚踢随之而来,不久他便失去了意识。
乌鸦不知何时盘旋在了头顶,发出一声声悲鸣。
那人早有预料,恻恻地笑:他听说,不管是多强大的蝣人,一旦发狂,只要听见鞭子的声音,立马就能安静下来。
那是蝣人打小的噩梦,如规训大象时捆在脚腕上的铁链——当象还是小象的时候,就给它们的脚腕上套一根铁链。小象会无数次试着挣扎逃跑,但因为力量太小,总挣不脱那根铁链。等到它们足够强大壮硕的时候,即便能挣脱,它们也不会反抗了。
这里的动静渐渐吸引了周遭的士兵,每一个探头进来的人,都会被告知,原来笼子里这个打败了所有十夫长和士伍的帐前守卫,是一个蝣奴。一个如猪如狗的物种,竟然生生同他们做了数月战友,把所有人的脸皮踩在脚下。
帐外簌簌下起大雪,他们把笼子推到雪里,扯出提灯的双手,给他重新套上那副二十斤的锁链。
“瞧……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他们抓着提灯手腕上和镣铐吻合的疤痕激动得发抖,“哪有那么怪的疤!这就是戴手铐戴出来的!这是人能长的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