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平建愣了一下。
他差点以为自己没听懂，过了很长的时间，才反应过来——陆无祟刚刚是说，不恨他了？
是这个意思吗？
“不过我也不是不恨你了，”陆无祟道，“只不过恨太耗费精力，我有更多有
说可笑点，甚至他可能都撑不到得肝硬化。
也是以这样可笑的方式，他理解了唐平建。
陆无祟坐到了唐平建的床头上，沉声道：“距离死还有段距离。”
唐平建的眸光暗淡了下去，“什么距离？”
“要是我打定主意给你做手术，这个时候，又恰巧给你找到了合适的□□，你就能活下去。或者好好给你养身体，你再活个十年应该没有问题。”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只不过从陆成秋死后，任何好看的东西，在他的眼中都于死物无异。
既然如此，看天花板和看花，也没什么区别。
在陆无祟推门进来时，唐平建的眼珠子才转了转。
对着这个儿子，他依旧抱有歉意和愧疚。
但这一切，在得知他好像很快就要死去这件事后，忽然都变得没什么意义了，他甚至是有些期盼道：“医生应该说我活不长了吧？”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陆无祟压抑着呼吸。
他不想因为这个吓到江淮，尤其是江淮现在还怀着孕。
他松开了江淮的手，克制道：“医院里细菌多，你不能待太长时间，等我处理完就回家，你先乖乖地跟着管家回去，乖。”
都这种时候了，江淮知道他应该不会对着唐平建动手了。
唐平建似乎很笃定，“你不会的。”
“我不会？”陆无祟嗤笑一声，“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
唐平建道：“你应该巴不得我早点死吧？你恨了我那么多年，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陆无祟静静地看了他片刻。
片刻后，他垂下头，轻轻一笑，像是嘲讽，“我是不会，不过不是因为我恨你，而是□□没那么好找。”
陆无祟静静地看着他。
他发现，他对于报复唐平建，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以前他总觉得，好像唐平建死去，他心中对唐平建的恨才能消散，但现在他发现，他的这种想法本身就没什么意义。
尤其是唐平建比他还要期盼自己死的情况下。
昨天在换位思考后，甚至是真的已经有着和唐平建面临同样危机的苗头时，他才发现，原来放到他的身上，他做的真不一定比唐平建更好。
于是他点了点头。
*
病房中，唐平建脸色灰暗，静静地躺着看天花板。
医院里的天花板有什么好看的呢？
在陆成秋过世的那一个月里，他就这么躺着看了一个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