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雪低着眼皮,想好半晌,只喃喃说:“但愿无事吧。”
……
开考不多时,贡场便整肃,四下片寂静,间间号舍好似四四方方方盒,外头无门,只容得个人坐在里头,挨挨挤挤排满贡院。像是个个装人囚笼,上有高台瞭望监视,来回有差役勘察其中,时不时有要如厕学生,被匆匆带去又回来。
哪怕是正午时分,也不见光,只有巡吏四下勘察声响,笔墨纸张之声四起,静得压抑。
今科题目算
知雪也顾不得,撩起帘子来眼巴巴看着人进贡院,待人影都瞧不见,也不舍得放下帘子来。
照霜穿着身男装在外头驾车,见她这样,便说:“回去罢,再看也没用,待三天之后再来接人。”
知雪抱着药囊,低着头小声说:“照霜,这眼皮子总直在跳,怕公子出事。”
照霜看她眼。
知雪嘀咕说:“胡乱想,总觉着今年似乎有些犯冲。侯府大老爷没,还没闹出什甲胄案来,到现在也没个信儿,公子上个山还遇着山火,总觉着流年不利,你说这次考试会不会……”
是他若是在,能安心些。”
那小侯爷卫瓒虽平日瞧着懒懒散散、桀骜不驯,可做起正事来,往往也很是可靠。有这个人在,就像有个主心骨似。这考篮里头许多东西,还都是卫瓒早些时候打探旁人考生吃用,专程叫人送来。
谁知真到这大日子,这人倒是不在。
“早上去见侯夫人,她不也说,本来还想叫小侯爷送你到门口……”
沈鸢道:“这些人还不够送,哪就那大阵仗。”
话没说完,就让照霜捂嘴,本正经说:“快呸。”
知雪:“呸呸呸。”
只是心里到底是不踏实。
她们在江南久居过,贡院事儿听得多。年年都有几个走背运,走水烧伤烧死,舞弊被牵连,中暑发病,都是大事。
这般三天门关,连个人也见不到,对旁人来说已是难熬,对沈鸢来说无异于龙潭虎穴。可功名偏偏要从这里头挣出来。
隔会儿,却是指尖却是紧紧攥着衣袖,又说:“是上考场,又不是上刑场,脑袋没掉,怎就劳动他大驾。”
知雪见沈鸢这般说话,有些想笑。可偏偏知道,沈鸢这般说,就是真在意。
知雪便说声:“兴许是忙呢。”
沈鸢自己也晓得。他张口想要解释弥补二,却又没这心思,半晌淡淡说:“不来就不来吧,又不是欠。”
见时候差不多,便就这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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