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玄步步地向前走着,那个从山上直跟到现在、瘸拐脚步声再也没有响起。
他抿抿嘴唇。
这样也好,他也不必担忧自己招摇撞骗被揭穿,或是哪日也被抹脖子。
不管他在后面怎样,是真摔也好,是假装也罢,终归是跟他没什关系。
这样就好。
不知什时候,这些画面竟都变作片白茫茫月光,覆他眼去。
“扑通”
宋玄忽得听见身后脚步声停,反倒有重物落在草地上声音。他脚步顿顿,身后却片寂静。
没有人叫他。
宋玄并没有回头,只是言不发地抬起腿。
有这般冷若冰霜时候。
姬云羲第次看到这样宋玄,竟滞片刻,不知是什滋味。
姬云羲跟着走阵,却越走越觉得吃力,抬头,骤然发现宋玄离他越来越远。这才恍惚明白,之前宋玄直照顾着他腿上伤,故意放慢脚步,如今宋玄不管不顾,他竟跟不上。
“宋玄……”姬云羲又轻轻唤声,又仿佛先前几日绵软。
宋玄离得太远,似乎没有听见这声。
这样就好。
宋玄脚步停下来。
谁知道他又作什妖?
先前装出副病弱少年模样,竟将他也瞒过去,却不想内里竟是个杀人不眨眼。
如今想起他将那吴四利落割喉模样,宋玄也只觉得阵阵发冷。
他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也不是没有见过坏人,只是如此视人命如草芥——他又怎能不感到心寒?
他虽不是什好人,却也只图过富人钱财,从没害过人性命。
他瞧着前头宋玄越来越小背影,又低头看看自己空荡荡手腕,不知为什,忽然想起先前在树林里,宋玄拉着他手腕在树林里穿梭光景来。
那月光光斑,远处风声,以及宋玄白腻如玉后颈。
复又想起方才那冰冷眼。
这景象在他面前反复重叠、扭曲,他时觉得冷,时又觉得热,胀得他头疼。
他听见自己心跳声,下下,带着剧痛,逐渐侵蚀他所有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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