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能像当年那样回士礼,他旦回礼,就要与这个人为伍。
“既然你不说,那就让白玉阳接审傅百年,对你也没什好说。”
他说完转身便走,背后声音追道:“子兮,再容多活几年。”
杨伦回头,“是官学出身,但深知私学艰难,如今能真心为学生,开坛讲学有几个人?开坛之后,能将书院撑下来,大多都把自己掏干净。若容忍学政上贪墨,还敢要自己学名吗?”
他情绪激烈,几乎握紧拳头。
杨伦朝前逼近几步,“你不说实话,心里不平!”
邓瑛抬起头问道:“你为什不平?”
“呵……”
杨伦冷笑声,指着邓瑛鼻梁道:“你以为不清学田是因为怕祸及书院学子吗?邓厂督,滁山书院和湖澹书院加起来有七千余亩学田,然而从贞宁四年起,就直靠着几个归乡东林人在接济,如此捉襟见肘处境,有没有这些田根本不重要!弹劾你奏疏已经写好,但还是想亲口问你句,到底为什!”
邓瑛安静地受下杨伦这番混着情绪话,反问道:“你真写弹劾奏疏吗?”
护城河上堆叠着无数枯叶。
杨伦跟着邓瑛走到河边,河风吹,他便忍不住又嗽好声,邓瑛听到身后声音,停下步子不再往前走,回头对杨伦道:“你身子……”
“少问这些。”
杨伦疾言打断他。
邓瑛悻悻地点点头,“你想问什,问吧。”
邓瑛没有立即回应他,直等到他情绪稍稍平复,这才反问道:“你不弃学名,那你自己性命呢?”
杨伦窒。
邓瑛语气仍然平和,“杭州地境上已经有人对你下过杀手,你知道这只手是谁摁下来吗?”
“谁?”
杨伦肩背处恶寒阵
“……”
杨伦失语。
邓瑛背对着河风,朝杨伦深揖,“谢子兮救命之恩。”
杨伦看着他弯曲脊背,双手握拳,恨不得直接砸在这个人背上。
他确是救邓瑛,甚至不惜编瞎话与白玉阳当场争执,他也知道,相识十多年,邓瑛未必看不出来他在做什。说白,这不过是政治纷争当中,阁臣和宦官普通次博弈。然而,邓瑛唤他子兮,谢他救命之恩这副场景,竟令杨伦时有光阴反溯,岁月回首之感。
杨伦敛起神色,“滁山书院和湖澹书院这两个地方学田产出,什时候成你私产?”
邓瑛应道:“你下杭州以前。”
“那些田是谁给你。”
邓瑛沉默不语。
“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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