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陆周瑜打断他,又低下头继续作画,半张脸陷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但是声音清晰,“就现在这样当朋友不好吗?”
耳朵像蒙着层薄金属板,把他话隔绝在外,听不懂意思,只感受到迭起震颤。
夏炎被震头脑发麻,茫无头绪。
良久才反应过来,他话正是自己想说。
“好啊。”他从善如流,甚至提起嘴角笑笑。
夏炎觉得陆周瑜在与人相处时,四周都划有标尺,在恰当距离内,才能收获他松弛以待,如果越过半步,他就会回以不动声色疏离。
漫长沉默中,夏炎想,如果退回朋友尺度,就能永存这段时光,似乎也没那难以接受。
楼地势低,水汽重,可灯光暖融融,把湿气蒸出不合时宜暧昧与缠绵。
这雨该停下。
手腕上表已经初具雏形,陆周瑜在做最后装饰——十分恶趣味地在表带上画花瓣和蕾丝。
眼睛,灵巧地勾出只饱满圆,然后是两条细细线,环绕手腕周。
是只手表。
画完轮廓后,他问:“现在几点?”
夏炎按亮手机看时间,“快点。”
手机识别到面部,自动解锁,打开,他记在备忘录几句话直接显示在屏幕上,夏炎连忙退出。
那只手表在无声中被完成,夏炎说“谢谢”,然后拿出手机按亮,已经凌晨点十分,他说:“那先回去,拜拜。”
备忘录里除三句道别,最下面还有行‘月亮出来,很好看。’
不知道能发给谁,又被个字个字删除。
夏炎蜷蜷手指,犹豫许久才鼓足勇气说:“上次说试试……”
他斟酌着该如何开口,收回那个问题,后退步,退回标尺之外。
但话还未说出口,就先看到陆周瑜抬起头,目光倏然冷下去,不久前轻松氛围荡然无存。
虽然他什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过来,但那目光犹如十万座大山同时倾倒。
夏炎顿时张皇起来,时语无伦次,“意思是说,们还可以……”
陆周瑜正在表盘内标注刻度,没有注意到这点插曲,神情颇为认真,好像在对待场重要展览,或是在勾勒幅磅礴画。
瞬间,夏炎心里充满沉甸甸酸软,像是塞进团被雨水浸湿棉花,经不起任何颠簸,略颤动,就会淌出冰凉水。
于是他动不动,迫切地希望时间能无线延长,又或者停驻于此。
因为印象中这样毫无芥蒂相处,已经过去很久很久。
久到让他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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