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银闻言,眼鼻酸,下子冲上眉心。她忙仰头朝远处看去,城外青山吐翠,寒碧之后好似藏着声叹息,隐忍克制,却也脉脉含情。
此间最怕莫过于是,他让她明白,如何避开他人立定是非观念,心安里得地活着。却没有办法教会她,如何心安里得地取舍人间复杂情意。
“想去荆州看晚梅。”
她说着,抬手摁摁眼角,那辛辣蛰痛感令她不自觉地蹙起眉。
岑照笑笑,
“哥哥背你走。”
席银没有应声,漫长而决绝沉默令人心灰,然而岑照却依旧没有起身,温声道:“上次背着你,你还只有十岁。”
“可今年已经十九岁。”
她声音仍旧是冷,带着些刻意疏离感。
岑照悻悻地摇头笑笑,“阿银,这多日,你为什不肯好好地跟说句话。”
春夏渐近,别不过月余,竟也有经年之感。
四月初开,江州城中沐月寺杜鹃花在经历浩劫之后,终于挣扎着绽开。
虽然城中余水还没有全部退尽,但已有少数百姓淌过余水回城收拾辎重,捡拾遗物,残喘江洲城,渐渐缓过口气儿来。
这日,天放大晴。
岑照扶着席银手从山门中走出来,自从城中水大退之后,岑照就把席银带入城内寺中,亲自替她疗治腿上箭伤。
“阿银,已经四月,最晚梅花也开败。”
“那就看江州杜鹃……”
她
席银低头望着他弯曲背脊,“因为不认可你。”
“那你为什还愿意照顾。”
席银忍着腿伤,独自朝前走几步,走到他面前道:“你也很可怜。”
她说着,伸手理顺他额前缕头发,“哥,无法原谅你,可也不会抛弃你。知道,你与张铎之间必有个断,其中是非黑白,不能评判,但无论是什样结果,都会等到最后,不会让你们任何个人,孤独地走。但是哥,不要再利用,你赢不。”
岑照抬起头,“你说你会等到最后,你是更怕哥哥死,还是更怕张铎死。”
伤虽未到骨,但因为在江上遭寒气,直养得不好,纵使岑照想很多办法,席银却还是久站不得。稍不留意便会踉跄,此时脚下个不稳,“噼啪”声踩入阶下水凼,脚上绣鞋顿时湿大半。
席银她低头站住脚步,望着水中自己影子,挽挽耳边松落碎发。
岑照松开席银手,走到她面前弯腰蹲下来,顺手将垂在背后青带挽到肩前。
席银静静地看着他动作,半晌方道,
“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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