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奉冰抿唇。
裴耽淡淡一笑,说了声多谢,又说了声告辞,礼数周全地欠身,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奉冰移开了目光,不欲与他对视。
直到裴耽从那后门离开,身影消失,奉冰却还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那风雨中的梅树。
突然他转身,急促道:“回去了。”
血液重新开始涌流,苍白的脸都变得通红,只侥幸房栊黑漆漆的,谁也看不见谁。裴耽去寻新的膏烛,奉冰则抱着双臂匆匆走到门边廊下,恨不得让冷风将全身都吹冻住。
所有往昔的亲密记忆刹时全如潮水涌来,他想起自己曾经是很喜欢与裴耽接吻的。
方才的吻,似乎也与过去一模一样,安静得令他急躁,缠绵得令他委屈。似乎自己下定决心费尽力气说出的和解的话,对裴耽都不过风吹马耳,根本不起效用。向前走不好吗?彼此的人生都还有那么长、那么长。
裴耽重又点亮了烛火,望着奉冰的背影。
“你……”他略一停顿,嗓音干涩,“你若不喜欢,我便不再如此。”
“啊——哦。”春时连忙跟上。
冷风冷雨吹拂着,奉冰的肌肤更苍白几分,但春时却注意到他的发髻乱了。桐木的发冠底,像是被拨弄过,几缕发丝垂落下来,袅袅娜娜地缠在那苍白的脖颈。
春时不由得也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这几天作者三次元特别不顺,写文也遇到苦恼,今天又修了一上午和一晚上,不知到底行不行。作者其实非常非常没有自信,但是作者又非常非常看重这一篇……呜,多说无益,希望大家快乐看文!
奉冰回身看他,眼神里多少有点赌气意味。灯影寥寥,裴耽的膝前衣襟上还留着奉冰的鞋印,问话的模样又像变回了那一只孤独的落水狗。奉冰心又软下来,想这个男人莫非在玩什么把戏不成?低着头往回走,正欲开口,却听见春时的声音:“郎主?方才怎么灯灭啦?”
原来春时正在后室,要往这座花厅走来。奉冰脸色一变,想说的话全忘记,连动作都僵了僵,结果是伸出手去匆匆给裴耽掸了掸鞋印,小声斥道:“别叫人看见这副样子。”一边抬高声音道:“春时,拿伞来。”
春时将伞拿来,便见奉冰与裴耽相隔半尺,各自拘谨地站着。奉冰接过伞,送裴耽往外走,沿着抄手游廊走到尽头,再穿过一扇月洞门,便是小宅的后花园。园中小径两旁的梅花,经了好几夜的风吹雨打,却全都摔落成泥,枝桠上光秃秃地淋漓着雨水。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
“这把伞,”裴耽低声,“我先腆颜一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