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实的玻璃窗隔不开外面的滂沱雨声,闻雁书以嗅觉系统收集满室醇厚的咖啡香、沉稳的油墨香和清浅的紫檀香,这些混合的气息因昨夜一寝的拥抱而尽数让他感到安心:“虽然天气很差,但心情不差。”
郑乘衍咂摸了遍闻雁书的说辞,没辨清暗示与否,目光率先从他脸上偏移。
闻雁书心如明镜,但假装不知对方在想什么
闻雁书收下这句赞美,也体贴了句对方的辛劳:“今天跑腿帮忙买药,辛苦你了。”
谁知尤琳露出疑惑的神情:“买药?”
闻雁书察觉异常:“他不是生病了吗?”
尤琳笑道:“没有呀,郑先生精神状态很好,今天开会的声量也比平常洪亮。”
隐约感觉自己被耍了一道的闻雁书想调头就走,又担心郑乘衍只是在员工面前故作坚强,思量再三还是踏进了电梯里,戳亮了二十层的按钮。
附近餐馆送外卖的碰了头。
气象台还是把降雨的时间预估晚了。
几乎是在滑入正道的那一刻,雨便急急来了,起初是绒绒密密无声地下,到IDR楼下时陡然成了狂风骤雨。
仪表台上的手机振动了下,闻雁书摸过来,郑乘衍给他发来消息:天气很差,还是不要过来了。
闻雁书故意钓人:刚下班,那我改道回家吧。
走廊的消音地毯吞食了每一声脚步,首席办公室的门半掩着没关严,离近了,闻雁书由敞开的那道缝隙中看见郑乘衍伏案忙活的模样。
落地窗外雨帘密布,从来的路上闻雁书就感到了严寒,而此刻看到坐在宽大办公桌后的郑乘衍,他手边那杯冒热烟的咖啡大概最能诠释闻雁书心头腾升的温度。
两手被占满了不方便敲门,闻雁书径直用手肘顶开门走进去,郑乘衍以为是秘书,头也没抬:“逾矩了啊,下班时间不代表可以不敲门。”
闻雁书停在他面前:“那我出去?”
郑乘衍游离于意识之外似的,停笔微怔后噌地抬头:“你怎么来了?”
IDR此时的情形跟纳斐利差不多,各楼层部门早早关灯走人,闻雁书挑高伞沿举目往上看去,矗立在夜空下的大楼只零星亮着几盏灯,只有二十层孤独又可怜地亮了一整排。
闻雁书拎着东西进入大堂,收伞时撞见了熟面孔,是上次来时接待他的郑乘衍的秘书。
尤琳也看见他了,友好地打招呼:“闻先生,来接郑先生下班吗?”
闻雁书记起郑乘衍今天向他诉的苦:“来陪他加个班。”
尤琳今天被老板凝重的表情搞出了心理阴影,跟老板的枕边人说话也提防着说错话:“郑先生工作效率很高,您来陪着肯定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