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老板慢条斯理抬起头,逆着光睨他眼,似笑非笑。
“刚
周围有商场,不过他不敢进去,猜想所费不赀。
走好久,终于在市场最西边找到家十平米见方电器铺。
“老板,买手机。”
老板正埋头忙着手里活计,嘴里叼着烟:“要什牌子、什型号。”
“最便宜。”他答非所问。
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会是最后次探视。
凌意言不发地闭上眼。
厉微起身走。
在这样与世隔绝地方,连她那高跟鞋抢地声音都传不到玻璃这侧。
回到房间,凌意又被带去出工。
音显得比往常更要轻描淡写。
“吴仕千工作出纰漏,已经调到三线市去,走之前还问起你。”
凌意显得很迟缓。他低低地应声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还应该问点什。就垂着眸,左手夹在大腿间,怕冷似:“问什?”
“问你找到工作没有,体面不体面。”厉微拢拢头发,肩上包滑到肘弯,又被她随手搁到旁,“估计他没安什好心,所以直接说你出国,让他少管你事。”
亲生父亲这些假意虚情,凌意神情根本不像在意。他把头点点,用指缝磨着狱服宽大裤腿,问:“妈妈……”
柜台最下面个抽屉旋即被拉开。
老板随便抽台机子出来,咣当声扔在柜台,烟灰落得到处都是。
“二百八,不讲价。”
“电话卡有吗。”
拧螺丝手顿。
路过带小窗长廊,他抬头想看眼阳光,结果只看到漏筛雨。
长廊很长,长到没有尽头。
从夏走到秋,从秋走到冬,从昼到夜日复日。终于走到出狱那天,铁门缓缓打开,他换回三年前衣服,拿到三年前那部手机,见到三年来从未见过玉兰花。
只是手机早已打不开。
周遭切都是新。新楼,新马路,新招牌,新……新空空荡荡世界。带着在监狱挣点钱,他走在完全陌生街道,上辆路线不熟公交车,然后在个没听说过市场下车。
“杨斌在照顾。”
他眼眸霍然抬起。
厉微跷起二郎腿:“你妈已经成那个样子,杨斌不会把她怎样。况且你难道到现在还没看明白?杨斌对她有情,否则这些年早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哪会有过去安稳日子。”
凌意重新低下头,双眼直视腿间交错手指,下颏在颤抖。
监狱探视是真正“沉默是金”。没多久时间就快到,最后三十秒厉微问他:“还有没有什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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