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二楼,拐进走廊,角落蜷坐着个少年身影。
窦遥蓦地就顿住。
李绪瘦弱身体还没完全长开,脖子上、脸上、手臂上满是伤痕。
月光下他表情既冷又凌厉,条腿打直另条腿屈着,手臂倔强地搭在膝盖上,仿佛只是在这里歇歇脚样。
“李绪!”
“般。”
等他喝完,窦遥把袋子接过去,十分自然地抿掉剩下那点,然后问李绪:“你回家吗?”
“……”
李绪脸都绿,扔下句“学棋”见鬼似离开。
晚上窦遥在房间做作业,他爸妈在外面看电视里双色球开奖,楼下突然爆发激烈争吵跟打骂声。
沉默阵。
“你喝牛奶吗?”
李绪插着兜,面无表情地说:“那东西有什好喝。”
“喝不掉。”
把书包里自己攒那袋奶拿出来,窦遥送到他眼皮下面:“你能不能帮喝。”
大院里人都穷,但穷到他们这个份上还是少。
开学不久学校鼓励学生们订牛奶,窦遥他爸咬咬牙给窦遥也订份。毕竟孩子已经瘸,要是再长不高辈子可真玩完。
但是据窦遥观察,5班发奶时李绪都趴在桌上睡觉,从来不领。
周三放学铃响李绪就站起来。
他着急去学棋,耽误分钟都是浪费。出教室发现窦遥就在外面,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像是在等他。
窦遥蹲下盯着他:
“这又是怎?”
他爸小心翼翼出门查探:“这个吴作富还让不让人安生。”
吴作富是李绪后爹,平时对他动辄打骂,整个大院就没有不知道。
窦遥想去看看,结果被他妈严厉地拉住:“别人家家事少管!”所以他就没能出去。
砸东西响动到很晚才消停,窦遥也很晚才找到机会出门。
李绪把脸转向大马路,懒得理他。
“帮帮忙。”窦遥声音很诚恳,“喝不完爸会打。”
李绪心想这人到底怎回事,不光怕职高,还怕亲爸。
满脸不耐烦地接过来,他那白而整齐贝齿将塑料袋咬开个小口子,细细缓缓地吸口,嘴唇边泛起浅浅层沫。
“好喝吧?”窦遥问得像推销员。
李绪皱眉:“你烦不烦,那帮人不是不找你麻烦吗。”
能不能学会自立更生,别像个拖油瓶似。
身边不少同学背著书包经过,有些人特别不怀好意地看他们俩,认识李绪还打趣:“什情况,你怎会跟他说话啊。”
好像他是什有害物种样。
窦遥没开口,却听见身旁那道冷淡声音:“跟谁说话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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