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这就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吧,工作和生活通通遭遇瓶颈。
散场人多,怎么也打不到车。他浑身乏力,实在没有耐性再在寒风中苦等,于是一步一步地往地铁口挪。结果挤回酒店就开始发烧,烧到四肢无力,只好穿上衣服去挂急诊。
医院倒并不远,就是输液室人满为患。
找不到座位,他一手拿着新买的病历本,另一手推着架子,倚墙站在角落。点滴流进身体里,右臂的温度比左臂要低一些,人昏昏沉沉的。
中间护士来过一趟,问要不要给他找个折叠凳。他本想说需要,无奈身边不是老弱就是病残,又感觉开不了这个口,最后还是咬牙挺着。
,后来慢慢地睡着了,感觉到有吻落在自己眉梢、眼角、耳垂,糊里糊涂地原谅了他。
早上七点出门打上车,天还没完全亮透,遥远的天际满是倦意。
宋珂把头靠在窗边打瞌睡,手里攥着手机,始终觉得很不安稳。一是因为陈觉这样的忽冷忽热,二是因为病情时好时坏,已经到了记不清事的地步。医生开的药是算好日子、算好份量的,可是莫名其妙就攒了一大堆,全部静静地躺在抽屉里。
真没想到天气变得这么快,昨天还像要回暖,冷空气一来就又将整座城市打回原形。他坐在出租车后排,眼前一幢幢高楼大厦渐渐后退,玻璃上蒙着一层水汽。
不由自主地想,这算是自己的报应吗?所有加诸在陈觉身上的痛苦最终都会回到自己身上。
外面已经完全暗了,从输液室的窗户看出去只有一片漆黑。在陌生的城市生了病,总感觉要比平常的自己脆弱一些,却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的缘故。
恍惚中身体滑下来,迷迷糊糊地趴倒在折叠床边,听到沉闷又压抑的咳嗽声。他一下惊醒,睁开眼,爸爸竟就在白床单上躺着,又细又尖的针管扎在瘦得皮包骨的手背上,血管青紫凸出,肺像风箱一样抽着气。
“爸爸?”
脚踢到床下的痰盂,咣的一声。
爸爸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脸上露出艰难的微笑,像是有话想跟他说。他俯身去听,两只手攥紧了薄薄的被单,
可他没有怨言。因为始终记得自己跪在殿前许过愿,只要陈觉回到自己身边,别的一切都不再强求。
不应该再奢求陈觉像从前一样爱他,反而是自己,该学着洒脱一点。
“降温了注意保暖,一周后见。”
发完这条就关机了。
抵达目的地以后直奔酒店,放下行李出门。融科交流会的地点比较偏,出租车绕了几圈才找到。又因为活动场地是旧体育馆改的,里面四处钻风,傍晚结束时已经觉得头疼鼻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