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显然是提前叮嘱过,明承殿宫女内侍见到楚珩丝毫没有意外之色。许是因着待会他要为陛下侍膳,宫人们同样捧着折沿盆服侍他净手。
两名侍膳女官领着众宫人鱼贯而入,膳桌上很快摆好八荤六素十四道御菜,两道汤品并两样点心,两碗桂花酥酪,碧粳米粥,此外还有碟冬日里难得见宛南蜜桔。
八珍玉食摆桌子,鲜香四溢,仅闻着就知道非常美味。
侍膳女官先为陛下盛碗松茸山珍汤,便退至身后侍立。
楚珩默默低着头站在旁,好半天也不动作,高公公轻轻推他把,眼睛笑得几乎要眯成两条缝,慈声道:“快去。”
显然都是陛下,他以为是供陛下挑选,方才还在纳闷陛下怎不说话,却不曾想过另件竟是给他穿。
不待楚珩解释,凌烨已走过来,顺手拿起另件斗篷,环过楚珩肩,仔细与他系好。
适才楚珩面上愕然之色并未逃过凌烨眼睛,他然说道:“你来书房后不久,在御案前反省那会儿便开始落雪,外面天正冷,你当是殿内?”
楚珩这才注意到外面雪已经落许久,天色已晚,这会儿外头却并不显得十分昏暗,地上层积雪在宫灯映照下折射出静谧柔光。
原来真是因为“外面天正冷”才不让他出去跪着。尽管之前有过猜测,但这分外简单缘由此刻真正从陛下口中说出来,楚珩时间竟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心跳仿佛都慢半拍。
楚珩只得上前,侍膳女官笑吟吟地递给他双玉箸,满桌雕盘绮食映入眼帘,还冒着腾腾热气,他顿时觉得更饿。
陛下拿着汤匙缓缓搅动碗里浓汤,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不作示意。
楚珩不知陛下喜欢吃什,犹豫片刻,索性按照自己口味开始
身上斗篷格外柔软暖和,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楚珩垂在身侧手每每碰到斗篷缎面内里时,总觉得指尖似乎有些莫名地发烫,十指连心,于是心间也样温热,哪里都不觉得冷。
从敬诚殿到明承殿路并不很长,宫人提着灯在前方引路。凌烨并没有传旨摆驾,而是带着楚珩起从敬诚殿后门抄近道徒步走回去。
细雪纷纷扬扬,飘落在纸伞上,身上没有沾着星半点,夜雪捎带寒风冷气也并被挡在斗篷外。
大抵是因为皇城主人此刻就走在身边,茫茫雪夜中九重宫阙尽管恢宏依旧,却并不与往日样令人觉得敬畏疏离,反而平添几分诗情画意,放眼望去,轮廓格外朦胧温柔。
走约刻钟光景,明承殿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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