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医生在吗?”程离终于有反应
“八点。”
已经八点,都这晚,怎不开灯呢?
程离刚想完又猛地睁开眼,他跟踪傅卿云上山时已经八点多,怎可能还是八点,除非他睡很久。
他抬起手在眼前晃晃,除听到胳膊甩动时带起细微风声外,眼前是片混沌虚无感,他什都看不见。
程离胳膊停在半空中愣很久,又用力挥挥,还是什都看不见。
常愚蠢且不可理喻,他心底在挣扎抗拒,转头回去路上看到个分岔路口,他只是想散散心,走在小路上没想到脚踩空滚下去,再之后事他就不记得。
程离眼前什都没有,虽然知道自己应该是躺在医院里,但还是想确定下:“现在在哪儿呢?”
傅卿云正捏着碘酒棉球在给程离擦手指甲里血,听到程离说话,看看程离苍白脸,程离还闭着眼,他给他掖掖被子,又把他手放进被子里才说:“在医院里,还记得吗?”
程离听出是傅卿云声音,点点头说:“记得。”
“你昨晚为什上山?”
程离意识到什,手心手背翻来覆去转转,闭上眼又睁开,睁开后又用力眨眨,看不见,怎都看不见。
那些恐惧重新裹上程离,四肢百骸都像是被什掏空样,只剩具枯骨,以前眼盲时记忆呼啦下子涌出来,像突然上涨潮水,淹没程离口鼻,让他无法正常呼吸。
那些年他重新学着走路,重新学着用肢体感知空间跟时间,学着用盲杖,那些睡不着夜晚他需要用酒精跟药物麻痹自己,那些不知道什时候就会多出来伤口跟刺鼻血味。
母亲过世前后他崩溃跟无助,妹妹走丢后悔恨,所有复杂情绪没经过组织,下子缠绕在起,拧成股粗麻绳,紧紧捆着程离,没给他丝毫挣脱机会。
那些他刚刚摆脱不久黑暗日子,现在又回来,程离很想大声问句“为什”,为什老天要这折磨他。
程离伸出舌头舔舔干裂嘴角,咽口口水,胡乱编个理由:“眼睛看不见,本来想出去散散步,没想着要上山,眼睛看不见不小心踩空,摔。”
往往人对自己怨恨不会持续多久,但把问题根本原因推到别人身上却很容易,傅卿云已经在床边忏悔夜。
在医生说程离没什事后,在程离睁开眼时,在程离又次选择欺骗时,他把昨晚切都归结在程离身上。
是程离欺骗在先,是程离故意跟踪。
“现在是几点?”程离闭着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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