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驿站里住都是南来北往官吏,看不出当地民生,们进城住客栈,明日去市井和田间,到处逛逛。”
荆红追没有异议,当即通知两个小厮,把卸半行李再装回马车,动身进城。
时值黄昏,行人找家大客栈,要七间房。原本褚渊安排是二十名侍卫四人间通铺,两个小厮和荆红追间,苏晏自住间上房。
但苏晏洗沐完毕,准备出房门用晚膳时,见荆红追抱着剑,站在门外,吓跳问:“你直挺挺站在这里做甚?”
出话。
荆红追看着自己决意追随苏大人,忽然极浅淡地笑笑:“现在好。”
他平时神情沉寂,眼神冷锐带煞,说话总像粒粒生硬石子,除面对苏晏时柔和些,被过分戏弄偶尔两下还会脸红,大部分时候都是把阴影中利刃,体内封存着沉冤未洗厉鬼。此番倏然露出点笑影子,如同焦黑枯木上萌发出嫩绿新芽,谈不上有多好看,却动人心魄。
苏晏怔忡过后,安慰地抱下他,说:“以后也会好。”
这个拥抱过于温暖与真挚,带着他唯恐玷污而不敢承受体温热意。荆红追从苏晏双臂间滑落下来,半跪着,手按膝,手点地,声音难以抑制地微颤:“大人救性命,危急时屡次庇护,又好心收留。……属下粉身碎骨,不足以报大人恩情之万。”
荆红追道:“守夜。”
“不用,这是城中客栈,不比野外,没事。”
“大人上次在湖边也说没事,结果——”
苏晏投降:“行行,要守就守吧,但要上下夜轮值,别只你个人熬着。让伙计再搬张凉榻进来,就搁在外间,窗户边上,这儿,给守夜侍卫躺。”
他说完前句时,荆红追正想答应。听后句,心里立刻反悔,说:“那些锦衣卫都是没绣花枕
苏晏头疼地蹲下身子,与他平视,“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动不动就恩来恩去,跪来跪去?”
苏大人不明白,恩情是道箍,须得紧紧箍在他那颗逐渐贪婪而痴妄心上,嵌入血肉。每当生出两分迫切,便会勒得烈烈作痛,提醒他谨言慎行,不要把现有好都败坏掉。这份好,有多来之不易,就要多小心珍藏,苏大人不明白。荆红追垂目不看他,“属下知道,大人施恩不望报,不喜善行被人挂在嘴边。”
苏晏无奈地揉揉眉心:“……好吧,你就当心中不喜,可以起来?”
荆红追起身,说:“大人歇息吧,属下告退。”
苏晏却叫住他:“们不住驿站,住到城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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