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淮话不多,多时都在微笑,倾听旁人说话。别人都尊他小侯爷,他却是没什架子,笑容如春风般温柔,与谁都很合得来。
除赵昀。
谈笑间,有人提及赵昀,裴长淮对他态度不亲热,提准要转开话锋,两三回下来,
眼下刚刚过“那人”忌日,裴长淮这回抱病多日,大抵也是为他伤心缘故……
徐世昌看裴长淮如此,心里好不是滋味。他们从前都是朋友,那人故去多年,难道就因着裴长淮伤心,连提这个名字都成禁忌?
这小太岁不是个城府深人,心中对裴长淮有怨言,也不会藏着掖着。
徐世昌孩子气似搁下酒壶,说道:“你与他是知己,并称‘卧龙凤雏’,从前也人人道是小太岁,他是小魔主,他知己可不止你个。”
旁人拉住他袖子,气道:“你这是说得什话?锦麟,你喝醉不成?”
采,赵昀目光灼灼,视线不曾离开他身上过寸,裴长淮权当看不见。
与裴长淮同辈几个人都凑到他身边去,口个“长淮”、“三郎”,有问病那些日,身子可好;也有问开春要不要起去踏青,去年正则侯就斗得手好风筝,他们还等着看呢。
徐世昌挤开这些人,亲自给裴长淮斟满酒,道:“哥哥,酒是壶碧,你最喜欢。刚才你来得晚些,没见着揽明兄大显神威,二十四箭全中。看到他,下就记起从隽当年也是这样厉害,但凡他出席大宴,投壶比试,只会是他拔得头筹,旁人都……”
“咳,咳咳咳——!”
旁边人立时咳嗽起来,拿手肘怼下徐世昌,眼皮子狂眨,示意他莫要再提。
徐世昌不耐烦地拂开这人手:“去,清醒着呢!”
裴长淮勉强笑笑,对徐世昌道:“知道。”
他态度着实不轻不淡,像是回他话,又似没回。徐世昌拳打在棉花上,心道没趣极,转身离开裴长淮,去到外头迎客。
旁边人怕局面僵住,起哄拉着裴长淮继续喝酒。他也不拒,别人请,他就喝。
杯接着杯,刻不停。
徐世昌被肘击到,浑然不自知,反口骂道:“娘,撞你爹作甚?跟哥哥说会子话,可把你们眼红坏,边儿待着去。去!去!”
那人压低声音,急道:“你个小太岁!”
他努努下巴,让徐世昌快去看看裴长淮脸色。
徐世昌见裴长淮已似失魂落魄,张好面孔全然发白,仰头将那杯壶碧灌入口中,始终没回答他话。
他时记起,这壶碧不是裴长淮爱喝酒,是“那人”最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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