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颖南眼角突突直跳,正欲开口,左侧之人阴森森翘兰花指:“贺将军,且慢说话。崔大人,咱们还是先怎着?您说。”
右侧络腮胡武官身西凉服饰,面色阴沉,闻言只对通译说几句。令旗摆处,两国同盟军噔噔后退,摆出个防守阵型。贺颖南面有不豫之色,仍催马奔向左翼,归入队列。
屈方宁吃石榴动作顿,吮下手指,皱眉打量两位发号施令人物。
车唯又在旁催促道:“快快快,
,将他面前七名盾兵连人带盾捅成串,顷刻尽数炸裂。血雨肝肠,喷满原野!
贺颖南铜盔未系,鲜血喷满脸,时骇得面无人色。御剑天荒手臂轻舒,臂甲动,收流火入掌,漠然往地下顿,冷冷道:“贺将军孤枕难眠,倒是有剂良方,可解你长夜寂寞。”
贺颖南举袖抹,只觉腥气扑鼻。看来这良方别无他想,多半就是要送他下去与列祖列宗团聚,永享冥冥之乐。
荆湖军头次见鬼王拔枪,看到眼前惨状,无不两股战战、心胆俱寒。不知谁头个失手丢兵器,众兵立刻群起而效仿之,丢盔弃甲,四散溃逃。贺颖南喝止不住,只得悻然入关。临门回望,只见屈方宁手挽白弓,遥望城门溃军,似是轻轻叹口气。未几,议和使者自京中赶来,不知耗费几许银钱,才替南朝解这次金城关之围。
自此贺颖南就懂得,自己跟这个姓屈,是永远也不能公平对战。他身后有座不可撼动靠山,而自己身后,只有千疮百孔、卑躬屈膝朝廷。
但他江陵贺家傲骨,可没因此消磨分。十二月天寒地冻之际,他与屈方宁再次会兵于拒马城外。
此时那白马上冤家对头,模样又与之前不同:袭银白貂裘垂曳至膝,军靴边翻出层厚厚皮毛,颈上还系着条纯白狐皮领子,通身上下白皑皑毛茸茸,只肘弯、膝盖处露出军服本来颜色。面具歪歪斜斜地顶在额边,手里却捧捧红艳似火果实,不时抛两粒入口,还很客气地让给身边人:“车小将军,你吃吗?”
车唯身着暗红披风,脸不悦,闻言脸色更难看:“不吃!”又补句:“父亲教导过,不得与卑贱者共同进食。”
屈方宁嘻嘻笑,道:“您父亲教导得很是。”吃得满嘴都是汁水,噗噗地吐着籽,瞧来真是没有半分首领模样。
贺颖南定睛看,他手中竟是捧石榴!此物生于盛夏,存放不易,真不知寒冬腊月,这孽畜是从哪里弄来这许多。屈方宁见他忿忿而望,将手递:“贺小九,你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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