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
屈方宁很快地回答。
“疼得脑子都空。想死,想把甚都撕烂。”
回伯叹息声。
“残缺掌法,只配这残缺人。命理不可违,不信命,却害你。”
“不。”
遂什也不敢说,还特意行个礼,悄悄地走开。
回伯绞干麻布手巾,递给倒在边屈方宁。他接在手里,便反手盖住面孔。
时还道他故意顽皮,轻轻戳把他软软面颊。
却听阵杂驳混乱呼吸响起,月光朗照之下,屈方宁十根手指已经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起来,连手腕、小臂至肩肘,也痉挛不已。
回伯忙伸出残缺四指,探他手背,只觉片炙热,往上碰到手指,却如坚冰般寒冷。
风,这座却与众不同,中间格外开个天窗,方月光正静静照着窗下个空位。
屈方宁悄悄地潜入铺边,呼吸放得极轻。只脚刚刚触到草席,边额尔古便发觉,迷迷糊糊伸出只手,道:“才回来?”
屈方宁道:“嗯,叫打拳给他们看。”边握着他手。
额尔古尚不清醒,道:“累、累着你。下次,不打。”稍微醒些,又问:“今晚上,车老鼠说、你跟韩儿,……在干什,你们?”
屈方宁低声道:“逗他玩儿呢。”
屈方宁将手巾摘下,宛如摘下张灰白面具。
“是自己要学。你能教,不知多感激。”
月光下,他双眼睛疲惫之极,嘴角却露出笑容。
“点儿也不后悔。”
回伯默默接过汗湿手巾。他实在已经不知如何开口。他突然惭愧地发现,这同生活七年少年,实在比他想象坚强得多。
分筋错骨,火炼寒冰。勉强为之,生不若死。
他苍老脸上流露出不忍之色,伸出二指,本要打个手势。转念想,却是开口。
“疼?”
声如金石交鸣,隐约带着些幽远琴韵,因常年不开口,还残留少许沙哑。
“疼。”
额尔古闭着眼睛咕哝道:“你也别、太捉弄他……”翻个身,又睡熟。
边车卞却双手入怀,搂得紧紧,梦中犹自发出嘿嘿笑声。
正要躺下,袖子被人牵着动动,却是回伯示意他床边有净水。
他握下脸,便上前洗手。刚迈开步,膝盖软,几乎摔倒。回伯忙坐起身,手抱着他,手便提盛水瓦盆,走出帐去。
数十通帐间,盘发赤膊奴隶长腰悬长鞭,来回巡视。远远听见最东那座帐前有水声哗然,赶过来看时,却是屈家小王爷最宠个,天天带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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