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又夏眼神里有些许苦涩:“就觉得大学还是要读。”
这是他自己的遗憾。
邱声最后说你自己处理就好,他靠在闻又夏肩上不肯再提闻皓谦,想起那夜的事依旧有点儿后怕,问:“但是他知道你在这儿住吗?……
邱声被牙膏刺鼻的薄荷味儿激了一下,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泪水,瞥过他放在流理台上、不停往外弹消息的手机,含着泡沫轻轻用膝盖顶了下闻又夏。
他看一眼:“哦,闻皓谦,不用理他。”
邱声:“唔?”
“闻老师出院了。”闻又夏还保留着尊重的称呼,“他前几天给我发过消息,姿态放得挺低的,说来说去还是那么些……”
邱声吐掉泡沫,漱口:“他不是恨死你了么,还给你道歉?”
当天喝过酒,在房间里静静相拥了一会儿,邱声算彻底没力气再打车回住处了。闻又夏问他要不要就在这儿将就一夜,邱声点了头。
出租屋的床板很硬,在冬天也不够暖。
烧开水给邱声洗了脚,他身体虚,躺了几分钟又开始觉得冷。最后是一双赤足被闻又夏拉过去贴在自己小腹给他暖着,邱声一开始觉得别扭,闻又夏坚持,他就不反抗了。本来手脚冰冷会睡不着,有了这份体贴,整夜都没有做梦。
第二天邱声醒来时,被窝还是暖的,他后腰贴了个热水袋,摸上去还有余温。
邱声从床上坐起,拿起手机,时间没反应过来,先看见了一条转账提示。
闻又夏“嗯”了声:“许多事,他总要学着靠自己排解。”
他对闻皓谦称得上一句“仁至义尽”,顾杞曾问过邱声,闻又夏对自己过高的道德要求他有什么想法。邱声那时说没想法,其实有所隐瞒,他并不是个很正义的人,换位思考,他做不到闻又夏这么慈悲,遑论这善良是伪装还是被迫。
因为做不到,邱声不会对闻又夏的选择多加置喙。
“我想……以后他读大学,如果确实有困难再帮他一把。”闻又夏斟酌用词。
“为什么?”邱声情不自禁地问。
“这是什么?”邱声把屏幕举到正热豆浆的闻又夏眼前,“平白无故给我转钱,怎么,买彩票中奖了?”
闻又夏提醒他道:“五万,你去年借我的。”
邱声一愣:“……我没让你非要还。”
“有了就还你。”闻又夏揉揉他的头发,“去洗漱,牙刷买了新的。”
洗漱间太窄,邱声习惯性地在厨房的水池刷牙。他脑子还有点懵,前夜里他们抱在一起安静地吻很久,清晨微冷,要不是那条转账记录提醒着邱声,他一定会错觉他们回到了2013年初,房子是旧房子,眼前是旧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