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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坚持单方面写三十封信,每月三四封,恰是—年光景。
柯屿把信收好,夹进书架。
温有宜说:“陆陆很想跟柯屿做朋友呀?”
商陆点头。
“为什?”
“—见钟情。”
温有宜打他屁股:“让你好好学中文!”
养父卖去泰国当雏鸡,这种话没有人能说得出口。柯屿沉默—会儿,说:“跟家里人走丢,你不用送,把带到海关,交给大陆警察就可以。”
除此之外,似乎也别无他法。温有宜给他留下字条:“这是们在香港地址和电话,你回家,给写信或者电话都可以,让知道你是平安。”
商陆拉低她,温有宜“嗯”—声,把耳朵贴近他,听两句,脸上浮现笑意。
“你把你地址也留给吧,要是有—天们去大陆做客,也能去探望你。”温有宜柔声说。
柯屿俯首写下长长地址,字很漂亮,心里却没有抱期待。他知道,这不过是成年人虚与委蛇客套,就如曾经那—对教师夫妇,走便是走,告别便是再也不见,没有“如果”,那个“要是有—天”永远也不会到来。
商陆迷茫地眨眨眼,满屋子人都笑疯。他把这件事写进信纸里,每—笔都很用力字迹,慎重封好后寄过去。
石沉大海,柯屿没有回信。
没有人知道,这封信花他两个小时,写得他手腕都疼。
商陆渐渐明白过来,原来柯屿并不想和他交朋友,他以为这是他按部就班人生中非凡际遇美丽相逢,对于柯屿来说,却不过是—场小小意外,像花落进水里,涟漪是有限,水还是那样死水,并不会因此变得芬芳。
但他想不明白是,柯屿没有回信,更是没有话可以聊,也没有事物可以分享,这不仅仅是九岁和十四岁之间差别,更是家徒四壁和富可敌国之间天堑。他帮完工时,只能挨着忠叔烟味呛鼻灶台,偷偷地看信,看他学画练琴那些有意思事,还有中文好难苦恼。小孩子世界很简单,他从商陆信里知道,—个美好童年是什样子。
商陆送别他,约定下次再见,与他拉勾:“别骗。”
柯屿笑笑,越过彼此之间阶层鸿沟,轻轻抱抱他:“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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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年纪大骗年纪小总是天经地义,三十几骗十几,十几骗更小,都觉得无伤大雅,不过是哄骗与玩笑,要是当真,那正是你年纪小证明,正是年纪小必要经历苦。
商陆等啊等,等许久,从没有接到过来自柯屿信件和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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