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不觉得,此刻就嫌窗户多了,这种民间自建房大多四四方方,每个房间都开一扇方形推窗,数下来足有八扇。柯屿从工具箱里扒拉出铁锤和长钉,只有一把,不等商陆说话他直接塞给了他:“你来。”
“会积水,积水的概率比被树砸的概率高多了。”
商陆倒车入库,柯屿给他发了一个定位,“你去这个酒店,我回家钉一下窗户。”
“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柯屿在商陆的目光里改口,“好,你帮我。”他想下车,手却被商陆拉住:“怎么?”
商陆想了想:“汤野的电话其实不用和我解释。”
柯屿冷静又平静,只是始终低垂着视线,“是意外。”
“你跟谁在一起?”
柯屿停顿了一下,“就我自己。”
汤野在电话那段微微一笑,“宝贝,你知不知道,如果旁边没别人,你都不会这么好声好气地跟我说话。”
柯屿的好声好气到了头,直接挂断了电话。
止。
电话响了。
他超过两次震动未接,商陆问:“怎么了?”
柯屿垂目看着汤野的名字,终于划开屏幕。手机贴面,他的声音与刚才完全不同,淡漠生疏,透着一丝下级对老板的恭谨:“汤总。”
商陆心里一顿,察觉了柯屿的不自然。
柯屿顿了一下,“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了。”
风大得伞刚撑开就飞了,商陆脱下外套,把柯屿抱进怀里。两人就着外套勉强挡雨,一路小跑着抄近路回了家。
老旧的窗户外原本就钉着木框,大概是因为经年累月地遭受狂风,bao雨,已经有了裂纹。柯屿衣服来不及换,从储物间里拖出一厚摞实木木板。
他被积灰熏得疯狂咳嗽,商陆弯下腰,“我来。”衬衫湿了不舒服,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了,随着抱起重物的动作,肩背和手臂肌肉都贲张,柯屿一边扇灰一边笑了一声:“好的弟弟,谢谢弟弟。”
从一楼开始钉起。
商陆不说话,他一颗心无穷无尽地下坠,欲盖弥彰地说:“是我老板。”
“我知道。”
等到了山脚下,风没那么恐怖了,但柯屿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假象。
街道上空无一人,他给商陆指路,空旷的露天停车场已经停了不少车辆:“把车停这里,砸坏了我报销。”
“怎么不停地下车库?”
“航班停了,你在哪里?”
“在岛上。”
“我让人去接你。”
“不用,跨海大桥封了。”
汤野那边沉默数秒,低笑一声:“小岛,你耍我?”阿州看着他叼着烟在车边烦躁地转圈,声音蓦然严厉:“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