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行盘弄着手里金疮药,拔开盖子嗅,褐色粉末呛得人直咳嗽。这要是洒到伤口上,好利索后留疤只怕更明显,到底不敢用,重新盖起来,搁在旁。
不过既然人没大碍,诊断结果也得报给尚仪局,颐行不能在他坦里偷懒,重新梳辫子,仍旧回院儿里听差。
琴姑姑对她横眼来竖眼去,捻着酸道:“你这病症,来得快去得也快,太医来给你瞧,竟是什事儿也没有?”
颐行掖着两手,垂首道:“打小就有血不归心毛病,确实来得快去得也快。先前姑姑还没让起来呢,要不还回去跪着吧,姑姑千万别生气。”
她说这话时候语气软绵绵,带着副委曲求全味道,可她敢跪,琴姑姑也不敢让她再淋雨。银朱说对,千金万金小姐,身底子不像营房丫头小牛犊子似。倘或不高兴,死,到时候牵连罪过,多年道行可就毁于旦。
喷火似,明不明白?”
颐行忙说都没有,“不过有个伤,想请岩太医替瞧瞧。”
她说着,探过另只手来,提起袖子让岩太医过目。裕贵妃先前还说别让她浸水呢,转头就淋雨。因伤口深,两边皮肉被水泡,泛出白来,她说让猫给挠,“您瞧着开点药,别让它留下疤,成吗?”
岩太医舔唇想想,回身从小苏拉背着箱子里翻找,找半天取出个葫芦形小瓷瓶,“眼下药箱里只有金疮药,要不你先凑合用吧,有比没有好。”
那倒也是,颐行接过来说谢谢,不死心又问句:“有没有生肌膏,玉容散什?”
“算算,没又倒下,回头诬陷草菅人命。”琴姑姑没好气
岩太医表情很明显地揭示个内容――想什呢!不过人家有涵养,找个委婉说法道:“们外值给宫人看病,保命是头桩,至于治完好不好看,宫人们大都不在乎。像那些精细药,外值般不备,宫值上用得比较多,要不你等等,得闲给你踅摸踅摸去,要是讨着,再打发苏拉给你送过来。”
颐行不是傻子,当然不能傻呵呵打蛇随棍上,忙道:“就那问,怎好劳烦您给踅摸呢。们宫女干活儿手,留疤就留疤吧,也没什要紧。”
岩太医点点头,又给她把回脉,说姑娘血气方刚,半点毛病没有。既然用不着开方子,就收拾收拾,打道回南三所。
送走岩太医,银朱说:“这太医不靠谱得很,宫女怎,宫女就不要好看?”
那也是没辙,给太监宫女看病,能和给主儿们看病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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