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堂没在看他。
那双眼睛里沁着雾气,喻堂视线很模糊,像是什都看不见,也流不出任何情绪。
喻堂从隋驷身边绕过去,关卧室灯。
他意识混沌,只有件事依然记得清楚,这间卧室绝不允许自己留宿。
这不是他家。
隋驷愣住:“喻堂,你要干什?你——”
他很快就知道喻堂要做什。
喻堂动作很熟练,熟练得像是因为不知道多少次重复,早变成某种既定模式。
不用思考,不敢思考。
他背对着隋驷,把自己躺过床收拾好,被子叠成原本样式,床单抻得平平整整。
喻堂年纪比柯铭还小点,他含着这点粥,脸颊稍稍鼓起些弧度,看着就更显得小。
几乎像是头懵懂混沌鹿。
“想什呢?”
隋驷失笑:“行,认错。”
“认错。”隋驷轻声说,“没有你不行,早上不该那对你说话,别和赌气。”
他缓声说话。
喻堂垂着眼睫,不回应,神色也没有波动。
他又像是那天在办公室里样,动不动地坐着,连刚才突如其来畏惧瑟缩也没。
隋驷拿过粥,舀勺,递在喻堂唇边。
“吃点。”隋驷说,“你和赌气,但没必要和自己身体过不去。”
喻堂拎着那袋垃圾,走出整理妥当卧室,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隋驷住处。
喻堂在屋里徘徊,像是根本没看见隋驷,把吊瓶和输液管整理好装进塑料袋,又把所有挪动过东西恢复成原样。
喻堂跪坐在地上,把地毯被弄出皱褶也点点抚平。
他拎着那个装医疗垃圾塑料袋,走到床头,拿起那份刚开封热腾腾粥,并倒进去。
“喻堂!”隋驷瞳底狠狠缩,他过去拦住喻堂,沉声问,“你什意思?你——”
隋驷神色变几变,愕然刹住话头。
他边说,边伸手,想要去摸摸喻堂头发。
手抬到半,喻堂却忽然坐起来。
喻堂拔掉手上吊针,没去管手背上带出血痕,站起身下床。
喻堂动作并不快,甚至每个动作都透出隐隐僵硬刻板,却又仿佛格外坚决。
“你干什?”
他语气显得温柔又体贴,和所有荧幕上和镜头前最正常配偶样。
喻堂像是没听见他话,直到勺子里温热米粥在唇边碰碰,蒙着雾气眼睛才动下,抬起头。
隋驷有些无奈:“张嘴。”
喻堂依言张开嘴,就着隋驷动作,把那勺粥含在嘴里。
他只是含着,不嚼也不咽,又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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