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残魂沉默片刻,突然哑声笑起来:“小子,你想做什?”
程洛岑声音依然平静:“既然要取柄剑,那若是你剑在此处,便去取你剑。”
“剑,可不怎好取。”老头残魂笑声愈哑:“这可是来挑本命剑,若是那剑不选你为本命,可不会帮你。”
“却也总要试试。”程洛岑沉声。
少年步踏入血与火中。
许多人入剑冢前,自然会有番自己对剑冢想象,但仅仅是想象,又怎能构建出这样个完整剑冢来?
所见不过是与自己想象相似、但事实上却真实存在幕幕罢。
这千万剑,曾经被千万人持,随曾经主人走过这渊沉大陆每寸土地。
它们见过高山崇陵,见过孤岛汪洋,攀过峭壁悬崖,石林荒野,路过沃野肥田,也闻花香鸟语。
它们构成血海刀山,又从中杀出条血路。
峰主能剑斩山河,还是守成之辈,又如何呢?他们要做,是守好这里火苗,便是什也不做,宗门也足以让年轻辈成长。”
程洛岑不是没向着这个方向去想过,只是此刻老头残魂说得更加直接当,而其中未尽之意,自然也昭然若是。
若是掌太清峰主剑之人惊才绝艳,便更强势些,甲子之战时,却也最易陨落,反之,虽然显得好似不知好歹,却能最大程度保留宗门实力。
换句话说,无论是怎样掌门执掌昆吾,比起自身修为,首先最要做事情,是为昆吾保留火种,再培育火种。
是以那日营救沈烨,虞寺必须去,是为培育,他人无所出,则为保留。这样决断看似荒唐,但站在更高角度去看,却实在是正常不过。
……
无论来人是谁,便是穷极想象,又怎可能脱离出这许多剑这多年所见。
如程洛岑此时所想所看,便是真上古战场,真有大能,人剑,入那火海中,战出条血路。
程洛岑缄默不语地看着那人那剑,突然问道:“老头,你剑在何处?”
老头残魂愣。
“你知晓这多事,这多剑法,想来你也应是位剑修。”程洛岑缓声道:“那,你剑,是否也葬在此处?”
他这样想着,老头残魂在短暂地停顿后,继续道:“这其中底蕴和积累不胜凡举,而在你面前这处剑冢,便是其中最重要部分之。”
“古来多少英雄豪杰,不知埋骨何处,天为被,地为床,空留不过身后名,身前剑。”
“但他们剑,却长眠于此。”
“昆吾山宗藏尽天下剑,自然便是天下第剑宗。”
剑长眠,剑意却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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