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一颗悬吊吊的心霎时便落了一半,在当中不上不下的垂着,她见阿罗将手抽出来,回到
阿音“唔”一声,两手撑着桌沿,将背抵上去,试探地问她:“这药,我替你熬,成不成?”
阿罗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她。
阿音索性坐到桌上,勾头看她,眉尖儿轻轻堆起来,咬了咬嘴唇,才道:“浮提大人,咱们此前是说好了,我不口是心非,待你坦诚,是不是?”
她的一声“浮提大人”叫到了阿罗心尖儿上,偏偏一张脸撩人得厉害,天然的媚骨被阳光拎出来,成精成怪一样吞魂噬魄。阿罗于是将笔搁下,拿起一旁的绢子轻轻擦拭指缝间的墨渍,低声道:“你不问,我也要同你说的。”
“只是,我不大晓得怎样开口。”
抬起来,在宋十九的下巴处一挠,轻轻颔首:“听到了。”
二楼飘着淡淡的药稥,将古木的年岁感晕染得恰如其分。阿音推开门,里头不似前几日那样暗,帘子拉了一小半,足够阳光开疆拓土,里间被香炉的横烟隔断,阿罗站在亮度最好的书桌前,背对着窗棂写字。
长发温顺地趴在她的背上,在暗角的阴影中似臣服一样规矩,唯有被阳光照到的那一小半能探查到不大安分的发梢,略微翘着一两根,在她的鬼气森严的宁静中添了些俏皮。
阿音走到她身后,眼神攫住这点子出格的俏皮。
阿罗将笔下的一捺写完,才看向阿音,笑意软软的,道了声:“早。”
她微垂了脖颈,眼神落在未干的墨迹上,将那几个字缓慢地过了一遍,而后抬头看进阿音的眼里,胸腔沉下去。
阿音忽然在她要开口的动作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慌张,她一把捉住阿罗的手,稍稍提了声调:“你究竟做什么了?”
她的脑子将话本飞速地过了一遍:“修人身?改府间籍?还是……你要造反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隐隐发白,语速快得同倒豆子似的:“你可千万别犯傻,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你安心做你的阎王老爷,我才好有个靠山,你……”
阿罗瘦削的双肩一颤,笑得柔弱又干净,她摇头:“不是为了你,是我自己的缘故。”
她总是对阿音客气,可她的客气里又含着十足的暧昧,令一声不合时宜的早也似一个情意绵绵的暗语。
阿音径直戳破了阿罗的暗语:“两个时辰前,你醒来时,也是这么一句。”
阿罗莞尔,低头架着狼毫蘸墨汁。
阿音不愿意同她兜圈子,顾着她拢袖的动作,开了口:“你的病,几时大好呢?”
阿罗专注地移动手腕:“这几日好了许多,再三两日便可不用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