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瞥眼地上被附身后奄奄息母鸡,心疼得不得。
五钱正要上手,见阿罗将指头自游魂头顶拿下来,覆上他扭曲五官,五指收拢略用力,仿佛捏个水袋子般,游魂连哀嚎也无,便顷刻化作星星点点细砂,被风吹,三两下散个干净。
阿罗拍拍手,仍旧是弱质芊芊,正正似风头里朵经不得辣手娇花。五钱见怪不怪,将地上母鸡拎起来,问:“红烧还是炖汤?”
“白切罢。”阿罗道。
四九城干道似集千百个戏台子,每个街角都是出活色生香戏,搁在处也不显得嘈杂,反倒平添街头巷尾热络。阿音点根烟,游着水蛇似身段走在李十身边,花容月貌妆点过眉尖微微蹙起来,心事重重模样。
阿音抬眸,自带三分媚态桃花眼此刻微微敛着,没有泪痕,也没有委屈,嘴角略提起来,支撑她泼辣同嚣张。
阿罗精神不大好,没有叙旧意思,只打个招呼便拎裙回屋。宋十九和涂老幺大眼瞪小眼,见那精瘦男人略躬身伸手送客,才同揣着心事李十并肩提步出府。临行前涂老幺顾着阿罗眼色,后退小步,将镂金名帖迅速揣进袖子里。
阿罗听着朱门咿咿呀呀地拉开,又咿咿呀呀地关上,在阶梯上停下脚步来,不大会子男人回至身旁,听她略略叹口气:“令蘅,不记得。”
那唤作五钱鬼差低低头,提醒道:“她是李十。”
“是阿蘅,认得。”阿罗固执地摇头。
涂老幺没少见女人抽烟,可不论是坐在门前敲旱管老大娘,还是早前去馆子里抽大烟柴老妪,都没有个如阿音这样漂亮,烟雾缭着她,似也有万种风情。
他又将散些头发捋捋,问音大奶奶:“方才不同那傻阎王理论,如今出门儿也不说话,不似您做派。”
“在琢磨。”阿音吸口烟嘴,细细白烟卷透着金贵。
涂老幺纳闷:“琢磨啥?”
“傅无音这名字,
五钱道:“若果真是,你如此差遣她,不怕?”
“怕。”阿罗点头。
随即她柔柔弱弱地笑:“不过,千载难逢。”
说话间只三花鸡打着摆子溜小跑自墙根儿过来,在廊下仰着脖子晒太阳,阿罗偏头望它眼,伸出素净右手在它鸡冠子上提,竟将缕游魂自鸡毛里抽出来,那游魂是个略微偏胖男人,三十上下,此刻抖得同筛糠似,被拎着后颈椎模样,倒比走地鸡还弱态些。
阿罗笑笑,嗓音气若游丝:“好大胆子,偷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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