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怔怔,道:“还请父皇明示。”
皇帝却忽然剧烈咳声,这下咳得厉害,惊天动地,那架势仿佛肺都要咳出来,他站着脚步都有些不稳,微微晃晃,太子吓跳,赶紧站起身来扶住君父,急急道:“父皇……您怎,这就叫人宣太……”
皇帝却摆摆手,他摇头想说话,却半天没说出来,太子只听见父亲胸腔里如同拉风箱般嗬嗬作响,颇为骇人,时也不由真心替父亲短短半年,便肉眼可见垂垂老矣下去身子感到有些担忧。
皇帝平复许久呼吸,才抬眸看着他,道:“你……你和朕说实话,除宋家,陈元甫……还有哪些人?”
“朕……朕想听你亲口和朕说。”
容不得兄弟,是朕害死他们,岂不知朕才是这世上最需要他们,最希望他们好好活着人。”
“当初太祖皇帝乱世之中争得天下,裴氏门七王,各各都是以当百、战功彪炳,若没有这些先祖,没有兄弟相助,裴家天下何来?”
“朕兄弟都不在,朕孤身人,才会无助无援,受人挟制,天家如何无亲情?”
太子心中动,面上却未露,只佯作恍然,定定道:“父皇意思,儿臣都明白,日后必不会薄待二位弟弟。”
皇帝却没答话,只顿顿,道:“你二弟,本是秉直性子,却实在没几分头脑,容易受旁人撺掇,说风就是雨,让他往东便往东,往西便往西,但其实对你从没几分恶意,纵然有些非分之想,可他只有蛮勇,却无胆魄,其实并不会威胁你什,至于你三弟,他性子闲适,虽有用心之时,也只是为君办差,如今朕在如此,你承位也是如此。”
太子闻言,脑子空白片刻,动作却忽地凝滞。
皇帝见他这样神色,倒也不恼,
“临儿耿介、珩儿踏实,却都是真能替你办差,亲兄弟难免摩擦摔打,但血浓于水,虽如今或许和你有不对付之处,日后却才是你最可信重之人。”
太子道:“儿臣受教。”
皇帝道:“临儿近日是又有些忘形,朕会提点他,至于珩儿,要防北地河泛,朕刚刚吩咐他去北地三府,主持兴建河工,他办事勤恳踏实,你身边若少些整日蝇营狗苟、谋划得失小人,多些你三弟这样人,朕倒还放心些。”
太子道:“去年三弟就忙着治灾,没能在京中过年,今年又要出去,北地苦寒,三弟辛苦,儿臣回去就叫下人准备些冬衣炭火,叫三弟临走时带上。”
皇帝点点头,道:“这些事你自度量着办吧,不必告诉朕,朕要和你说是另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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