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顾淡淡道:“哦,那爹倒是误会,可
只是短短年,他背影却已然佝偻许多。
贺南丰听见动静,背脊先是顿顿,然后便“腾”下站起来转过身,两步走到贺顾面前,抬手便要扇他耳光。
可他已经老。
哪里还能扇得到年轻力壮儿子?
贺顾把抓住他停在半空中手腕,那手腕皮肤已然肉眼可见干瘪下去,气力也十分虚浮。
何况她本来也古灵精怪,脑子并不笨,当即便冷颜色,转身就走。
贺诚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后来贺顾回京,他便把这事告诉大哥,叹口气道:“原有些心软,想着毕竟爹也是们生身父亲,按理说他晚景凄凉,其实是们不孝,但是那日亲耳听见,爹竟哭那样凄恻……他可从没有为别人这样哭过。”
其实贺诚脑回路很简单,在他心中,无论言大小姐是不是他亲生母亲,但毕竟也是贺老侯爷元配结发之妻,当初言大小姐病逝,说白都是被他气,又给他生儿育女熬虚身子,这都未见他掉滴泪,如今却为万姝儿这样自作孽、咎由自取落得今日下场罪妇大哭特哭,实在是伦常尽丧,毫无良知。
若说原来贺诚还对万姝儿是他养母这事,多多少少对她留下几分情谊,但自知道他这只眼睛是怎瞎以后,那点微弱情谊也就灰飞烟灭。
贺顾道:“怎,多日不见,爹上来就要打人不成?”
贺南丰浑浊眼眸盯着他瞬不错,嘴唇喏喏半天,才嗓音干哑斥道:“你这个不肖子孙……”
贺顾笑笑,道:“爹倒是说说,怎就不孝?”
许是太激动,贺南丰肩膀微微发起颤,声音也不太平稳。
“你……你苛待亲父,为父在这里大半年,你也没来见过为父面,你眼中可还有这个父亲?你不来也就罢,还不许诚儿、容儿来见为父,你是存心要让为父晚景凄凉孤独、你是存心要气死是不是?你……你……为父真是白白养你这个白眼狼这多年!”
这些年来贺诚因为眼残疾所受委屈和苦楚,倒也没到他不能承受地步,但因着盲眼,得知进入国子监读书被拒时,那份多年苦读要付之炬茫然无措痛苦,却实在叫贺诚无法释怀,也无法原谅万姝儿。
自那以后,他也再不曾动过去看贺老侯爷心思。
贺顾知道这些,倒也并不意外——
他早已不再对贺南丰抱有什期待。
叫下人打开后院大门,贺顾刚迈进门,看见就是蹲在墙角不知正在看什贺老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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