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不回来,贺顾还想拽,抬眸便望见裴昭珩自始至终都垂着、纤长浓密眼睫——
他似乎完全没介意贺顾使得这点小力气,也没把贺顾那点无声怨气和抗议放在心中,只是专心致志擦着贺顾手。
这幅垂着眸、淡漠、言不发模样,几乎是瞬时就叫贺顾想到“长公主”,他不由得看得呆怔出神。
这出神,裴昭珩便顺利擦完贺顾两只爪子,蹲下身,看那架势是要脱他鞋袜,贺顾时不防,猛然回神便大惊失色,他要把脚往回缩,脚丫子却被三殿下把抓住,裴昭珩终于抬起眸子,那双桃花眼注视着他,蹙眉道:“你鞋袜漏雪,脚这凉,不擦怎休息,躲什?”
贺顾看着他这幅模样,那颗原本还十分茫然心,忽然下子就来火气,他闷声道:“哪受得起殿下给擦脚,殿下别折寿,自己进水洗遍就好。”
今他该把三殿下当成什?
变换性别妻子、他要和他笑泯恩仇,以后重新做知己、做兄弟?
还是仍然门心思把他当主君、再次像是上辈子操心太子皇位那样,换个人再重新操心回?
……有劲吗?
贺顾越想越觉得心头片茫然,眼眶有些模糊,然而正在此刻,手却被人把拉过去,握进另个人宽阔温暖掌心里——
语罢就要把脚丫子往还在冒热气水盆里伸,谁知却被裴昭珩眼疾手快又把抓住。
裴昭珩疾声道:“你脚方才在雪地里冻僵,立时便往热水里放,不想要?”
贺顾微微怔,这才想起来确如此,人冻僵地方是不能即刻过热水、否则冻僵血没流转过来,忽然过热水,个不好就得刺激瘫,他今日脑袋确实是发昏,竟然这都不记得……
见他吃瘪,裴昭珩也不多言,只是拉着他脚丫子继续细细擦遍。
他虽然面上没什神色,手上动作却仍然是
贺顾怔,低头去看,却发现三殿下竟然端水盆到床前,坐在他身边,言不发拧干浸过热水帕子,细细给他擦起手来。
贺顾意识到他在做什,立刻愣住,回过神来就把手往回抽——
……这人好歹也是堂堂皇子,叫他伺候自己擦手收拾,贺顾自觉可实在消受不起。
然而不知是贺顾今日在雪地里闹腾晚上累,还是宫宴上只扒拉两口饿,又或者根本就是他碰见这个人就没力气,这种看似诡异,但又其实确如此诡异理由——
贺顾那只手仍然是被裴昭珩紧紧攥着,点没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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