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向身后看了看,一名龙骑军立即上前。
柳重明认得这人,是白石岩随身的亲兵之一。
“世子,”那亲兵拱手上前:“世子,将军将近中午时带人出发,至今未归,随行的兄弟差不多都回来了,说是将军的吩咐,跟将军搜山的时候在岔路口分开。”
“你是说……石岩自己一个人?他往哪里去了?”
柳重明一眼看见他手中攥着一个香囊,心中蓦地一紧。
鼻尖前是光滑的石桌,反射着檐下暖红的烛火,一旁的太医正缩回推他的手,小心地站在一边看他。
“世子……可是被梦魇到了?”
他将手指塞在口中狠狠咬了一口,钻心的疼,来不及松一口气,立时看向太医。
这太医是柳清如身边的人,自然也是跟他熟悉的,却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如狼如刀般的狠厉目光,不由哆嗦一下。
“世子,娘娘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可受了些惊吓,还需观察两天,才好知道胎儿是否稳固。皇上那边也是又高兴又焦心,说是稍后就过来看望娘娘。”
曾经那些无论如何也无法串联在一起的断章,那些曲沉舟遮掩的真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展开。
像是一瞬间经历了沧海桑田般,那些沸滚如岩浆的东西渐渐冷下去,没有,bao怒,没有失落,没有悲哀,也没有绝望。
柳重明也不知道呆呆地坐了多久,终于逼着自己想起来,他不应该在这里,这里是前世的虚幻。
真正的他还在围场中,本以为与曲沉舟一道,做着从容冷静的执子人,却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对方手中微不足道的一颗棋。
怀王那一道莫测的目光显得格外嘲讽,他不能再沉浸在这里无法自拔。
今
“姐姐她的情况,能不能估计一下。”太医这样的说法,让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太医为难,但见他一脸焦灼,只能说:“世子放宽心,娘娘身体康健,不会有事的。”
柳重明抚了抚额头,擦去一层细汗,环顾四周,见守在院中的除了围场兵士,还添了龙骑军。
“北衙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太医作揖退下,一旁有人上前,将他请到一边,低声道:“世子,我们几次派人过去问,白将军都没有回来,只是……”
姐姐情况未知,白石岩尚不知去向,他要及时拉住好友——无论曲沉舟之前说过什么,都不要听,一定一定不要听!
他咬了自己的手掌,毫无痛觉,又从床头拔出佩剑,雪亮的剑身映着他冷漠的眼,缓缓沉下,抵住前胸。
恩怨有时。
曲沉舟,不死不休吧!
柳重明骤然睁眼时,夜幕低垂,他不知什么时候趴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