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在野朝屋外走出去。
西淮仍坐在秋千上,但是眼睛已经闭起来。
他安然沉眠着,仿佛只是睡着。
但是那靠在秋千架子上、已然没有温度额头,昭示着斯人已逝。
君在野注视着这有个逝去灵魂,但是在他怀中红尘册上,出现第二行字。
君在野目光沉沉,看着白衣人推开屋门,缓缓朝院落走去。
七十年,整整七十年。
当注定要痛失所爱、独自地度过余生,那活得越久,也不过越痛苦而已。
西淮走向秋千步伐很安宁。步步,平缓稳妥,好像期待这天,已经很久。
他很快就要从这痛苦中解脱,但是自己呢?
西淮说道:“只是当初答应他,在天之末日,国之尽头时,要与他再好好推场秋千。只不过……后来也直未曾实现。”
白衣人目光落在院外,那只寂寞秋千上。自搭架起,西淮就直未曾自己坐过它。
他总好像有种荒谬,不切实际期望——
仿佛他等待那个人,总有天还会归来样。
有时候外头有什动静,或者绮耳草微微摇晃下,他都会突然站起,看有没有长别已久故人拜访。
下,垂眼说道:“梦是不会伤人。伤人,只有往事而已。”
年少轻狂时,春光着锦里,惊才绝艳少年人与放浪形骸公子哥儿相遇。
那刹那惊鸿,刹那风姿。
逾越百年也未曾褪去。
但是往往就是这样——越是惊艳开端,越显得落幕哀凉。
“红尘十苦。次苦美人迟暮。”
寂静月光笼罩在人身上,像结层淡淡霜。
君在野良久伸出手指,极轻地碰西
君在野想:他痛苦是永无止尽、看不到尽头……
他行走在处处留有祭浮生痕迹人世,但是这里早已没有祭浮生。
君在野注视着空无人屋舍,目光停留在小小矮几上。
日头渐渐地落,只剩下层余晖。
天际变成沉沉孔雀蓝,轮新月升起来。
但其实……他墓碑,他棺椁,他尸身,都是他亲手埋下啊……
“还有个时辰。”
君在野说道:“你有足够时间去圆满任何不想留下遗憾。”
“那就去坐会儿秋千吧。”
西淮说道,“能够弥补遗憾也没有多少,只是想在个和他有关地方、离开这场尘世而已。”
沉默中,彼此都未再说话。
稍时,西淮问道:“还有多少时间?”
“怎?”
君在野略挑眉,回过神来:“你还有什未竟之事吗?”
“有。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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