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庭慢吞吞地反驳道:“可是……沈家小公子的坟在那边啊。”
阴风阵阵吹来,钻地鼠打了个寒噤,动作忽然一僵,这一片坟圈子除了他应该没有别人了,那刚刚跟他说话的是……
他抬起头,面前的人穿着一身新做的寿衣,长了一张苍白昳丽的脸,眉心处生了一粒小小的朱砂痣,衬得整张脸都有种咄咄逼人的艳,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眉
不多时,坟地里来了一个穿着夜行衣的黑影,黑影掏出了一把铁锹,环顾一周,选中整圈坟地最光鲜亮丽的坟冢开始吭哧吭哧地刨坑。
他一边刨坑一边荒腔走板地哼歌,听起来十分快乐。
黑影刨得差不多了,不经意一转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幽幽盯着他的白影。
黑影跟白影对峙了一会儿,终于撑不住了,手中铁锹一丢,崩溃吼了一声:“鬼啊!”直挺挺倒在了地上,竟是被活生生吓晕过去了。
白影抹了一把脸上簌簌掉落的粉,“呸”了一声:“出息,就这点胆子还敢跟我坟中一霸钻地鼠抢生意。”
心,又被阵法化成血水,死得透透的了吗?
他就着月光看向自己白皙纤长的双手,皮肤光滑娇嫩,一看就是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跟他那双布满剑茧伤疤的手完全不一样。
沈秋庭终于能确定,自己是又活了,还活到了一个无魂无魄猝死的壳子身上。
没伤天害理,还白捡了一条命,可以回修真界继续兴风作浪了。
沈秋庭高兴起来,从棺材里爬出来,往周围看了一圈——荒郊野岭,人迹罕至,看来是个山不清水不秀适合杀人抛尸的鬼地方。
坟中一霸钻地鼠从地上捡起铁锹,继续愉快地挖土。
沈秋庭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旁边,一边围观他挖土一边好奇地问:“你这是干嘛呢?”
钻地鼠低头忙着干活,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挖你家祖坟呢。”
沈秋庭又问:“这里面埋的是谁啊?”
钻地鼠回答:“沈家的小公子这两天下葬,这么好的坟,不出意外就是沈家那位了。”
他思忖了一会儿,抖了抖身下被褥的土,又重新仰面躺了回去。
大半夜的,出去找地方住太麻烦,不如在这个有床有被的地方凑合一夜。况且今夜月色甚好,棺中赏月也是人生乐事。
沈秋庭赏了一会儿月,撑不住小憩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就被一阵细细簌簌的衣料摩擦声惊醒了。
一个鬼鬼祟祟的白影蹲守到了前头墓碑的后面,从沈秋庭的方向,可以看见他惨白的脸和眼角渗出的艳红色的蜿蜒血泪。
沈秋庭半靠在棺材板上,调整了一下姿势,换了个最佳观赏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