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柔可真是没用。
法驾先行,太后也阴郁着脸上马车,她手指几乎要掐入肉中,神色晦暗。
皇帝那个脑子,究竟在想什。
浩瀚队伍在雪中不紧不慢地前行,云清辞坐在后方凤辇上,目光注视着前方更为宽大銮驾,若有所思。
百姓伏地围观,议论纷纷,少许言论传入耳中。
他们离不远不近,正是帝王与君后应当保持距离,但李瀛似乎刻意放慢脚步,耐心无比地与他保持平行。
银黑两对翘头宝靴共同跨出府门,衣上纹金凤凰与九爪金龙呼之欲出,阵甲胄碰撞之声,林立铁甲纷纷伏地,只有长枪战马立笔直,齐呼:“恭迎君后回宫,吾皇君后万寿无疆——”
李瀛问云清辞:“可要与朕共乘玉辇?”
长睫掀起,云清辞语气淡淡:“既有凤仪,臣就不僭越。”
李瀛没有多问。
瞧不出在想什。
这个天子,倒是比之前更为稳重深沉。
母子之间气氛也与以往有些不同。
云清辞梳洗更衣足足花半个时辰,但李瀛态度直很好,只平和地与云相说些体己话,直到柳自如笑吟吟地走过来:“陛下,君后来。”
众人抬眼,神色均怔。
“陛下居然亲自去接君后回宫?!莫非此前是有误会?”
“早说云家小公子怎可能张扬跋扈,定是有人恶意散播谣言……”
“法驾接人可是史无前例,云君后果真荣宠无双!”
“早听说君后与陛下乃青梅竹马,二人伉俪情深,传言当初大婚之时天坛夫妻对拜,陛下都刻意等君后直身后才起。”
“哈哈哈哈,那是话本儿里编,陛下再如
玉辇旁方阵变换,留出通道,在云清辞似笑非笑视线里,李瀛继续执着他手,路将他送上凤辇。
法驾重启,邱显翻身上马,马镫忽地滑,下巴差点磕在马鞍上,立刻有人开口:“统领小心。”
邱显黑着脸,二次爬上马背。
陛下到底在搞什鬼,云家势力再大,也没大到要他个天子亲自扶着君后上辇吧?
这下可好,云家可又有吹嘘资本。
腊月初盛冬,雪又下起来。回廊深处,有人银袍加身,体态端正而不掩风流。他头上飞天高冠插着宽簪,垂在胸前两侧羽带镶金嵌玉,行走之中却并未发出任何声响。
翘头银靴很快来到近前,衣摆迤地又抬起。
云清辞刚要行礼,李瀛就两步来到他面前,伸手托住他手臂,目光瞬不瞬地盯着他。
稍倾,有人唱诵:“起驾回宫——”
云清辞被他托起手,李瀛掌心滚烫,甚至还有些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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