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再道貌岸然高官,再斯文儒雅学者,从小接受“非礼勿视”教育,举手投足蕴藉有度,刚才站到殿堂中央来讲话时还细声慢气地调动连串深奥典故,用来替代切世俗词汇,突然不知是哪句话讲错,立即被群宫廷侍卫按倒在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五十地打将起来。苍白肌肉,殷红鲜血,不敢大声发出哀号,乱作团白发,强烈地提醒着端立在旁其他文武*员:你们说到底只是种生理性存在;用思想来辩驳思想,以理性来面对理性,从来没有那回事儿。
杀花样就更多。早年在本旧书中读到嘉庆朝廷如何杀戮个行刺者具体记述,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后来终于对其他杀人花样也有所解,真希望们下代不要再有人去知道这些事情。他们花样,是把死这件事情变成个可供细细品味、慢慢咀嚼漫长过程。在这过程中,组成人切器官和肌肤全部成痛苦由头,因此受刑者只能怨恨自己竟然是个人。相信中国宫廷官府所实施杀人办法,是人类成为人类以来百十万年间最为残酷自戕游戏,即便是豺狼虎豹在旁看也会瞠目结舌。
残忍,对统治者来说,首先是种恐吓,其次是种快感。越到后来,恐吓成分越来越少,而快感成分则越来越多。这就变成种心理毒素,扫荡着人类基本尊严。统治者以为这样便于统治,却从根本上摧残中华文明人性、人道基础。这个后果非常严重,直到已经废止酷刑今天,还没有恢复过来。
现在可以说说流放。
与杀相比,流放是种长时间折磨。死倒也罢,可怕是人还活着,种种残忍都要用心灵去点点消受,这就比死都繁难。
就以当时流放东北江南人和中原人来说,最让人受不是流放株连规模。有时不仅全家流放,而且祸及九族,所有远远近近亲戚,甚至包括邻里,全都成流放者,往往是几十人、百余人队伍,浩浩荡荡。
别以为这样热热闹闹起远行并不差,须知道这些几天前还是锦衣玉食家都已被查抄,家产财物荡然无存,而且到流放地之后做什也早已定下,如“赏给出力兵丁为奴”、“给披甲人为奴”,等等,连身边孩子也都已经是奴隶。路上怕他们逃走,便枷锁千里。在史料中见到这样条记载:明宣德八年,次有百七十名犯人流放到东北,死在路上就有三分之二,到东北只剩下五十人。
好不容易到流放地,这些奴隶分配给主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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