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低头,看看王妃牵着她手,莹白如脂,纤柔无暇,握着她手,力道并不重,只需轻轻挣,便可挣开,汉王却不舍得动下,只盼阿瑶能与她多交握会儿。
王妃神色沉静,目中若有所思。凡事总有个道理,那皇帝心扑在朝政上,何以忽然对殿下上起心来?
王妃虽身在内宅,于朝事上,却比汉王更多留几分心。稍加思索,便想起,皇帝无子,大臣们几番谏言,恳请皇帝立侍君,这几日连丞相都日日劝谏。
必是因这桩,先帝诸子已只余殿下人。皇帝知晓后嗣无望,便将主意打到殿下身上。念及殿下大婚已有数年,尤无消息,便召她去,令皇夫亲与她诊看,倘若于子嗣上有什不足,也好早日调养。
她连忙抹去,重新正肃容色,双眉竖,仿佛只张牙舞爪小老虎,站起身来,凶巴巴道:“你不答应,就只好令府中侍卫押送你去!”
她虽不济,府中却也有几名忠心耿耿侍从。王妃弱女子,定然无力反抗。
她以为她这话已是严厉之极,定会使王妃伤心,然而王妃却只略略蹙下眉头,望着她,叹息般轻浅地唤她:“殿下。”
那声轻唤中带些责备,带些无奈,更多却是温柔与包容,使得汉王眼眶热,忙撇开头去。
王妃绕过她们之间几案,走到汉王身旁,携她手。汉王抿紧唇,声不吭,她眼中黑沉沉,仍是坚定,却不敢再看王妃,唯恐看眼,便再难舍得送她走。
王妃挨在她身旁坐下,轻柔道:“殿下且将那日情形与说说。”
汉王静默片刻,她终是无法不听王妃话,便将那日情形说遍。陛下如何召见,如何提起与她把脉,她如何推辞,陛下与皇夫又如何坚持,把脉之后,皇夫又是如何不动声色。
她记性好,记得清楚,说出来,也甚是明白。
说罢,汉王双眉轻轻耷,语中满是沮丧:“原以为是皇夫医术浅薄,并未诊出来,便于出宫途中,问那小宦官,他答,皇夫医术高明,便是太医署中太医也少有及得上。”
如此高深医术,又岂能瞧不出所诊之人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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